哪知道龍門沒躍上,卻把自己擱淺在這口子裡。
加之稻田往出流的水漸漸細小,也沖不動它那龐大的魚身。
一來二去的,就僵持在了那裡。
這樣的便宜,不撿白不撿。
吳遠就手把鐵鍁往河渠邊一插,做個标記。
随即往回走了一段路,尋摸到河渠的最窄處,一躍而過,往回狂奔。
奔到鐵鍁标記的地兒時,看見大青魚還在翻着可愛的肚皮,頓覺喜悅滿面。
就手從稻田裡折了兩棵雜草,不仔細分辯的話,簡直跟稻子一模一樣。
然後一把按住口子裡的大青魚,用草杆從魚鰓和嘴裡穿過,往出一提,就拎了起來。
意外的收獲,入手還挺沉。
等到往回走越過水渠,回到标記地點,拔起鐵鍁,把大青魚往鐵鍁把上一挂,扛于肩上,綴于胸前,往回走。
就難免有些發飄。
直到身後的自行車鈴铛聲已經非常急促,而且近在身後時,他才猝然轉身。
一把抓住即将撞上來的車身,難以置信地道:“怎麼又是你,宋老師?”
宋春紅也是無言以對了。
為了避免車子失靈、撞見吳遠的事兒再次發生,她今天已經盡量不走村道,從二道梗子直接來到這一道梗子了。
誰想到,還是能碰上。
好在這回,她最近剛換了個車鈴铛,臨時派上了用場。
“昨天開學報道有幾個孩子沒來,我尋思今天去家訪看看,問問原因。”
吳遠瞅着對方過來的方向道:“這是已經家訪回來了?情況怎麼樣?”
一說到這事,宋春紅就忍不住歎氣道:“有好有壞。”
這很正常。
農村的義務教育普及沒那麼容易,任重道遠。
于是吳遠不再多問,話題一轉問:“你真要給人當幹媽?”
宋春紅一愣,随即明白過來,點點頭道:“反正我将來也不打算要孩子,有個幹兒子、幹閨女,也等于是讓人生完美了。”
有些話點到為止,吳遠便不再多說。
眼瞅着溜達到自家門口的稻田邊上了,就若有若無地相讓道:“到家裡坐坐,吃頓便飯,正好我把這魚燒了,水煮魚。”
宋春紅看了看雨霧之中的吳家小樓一眼,撩了撩有些紛亂的鬓發道:“不了,還有兩家學生沒跑完。跑完我也要早點回去備課了。”
吳遠讓到一邊:“那你走吧,我從這邊下了。”
宋春紅推起車子,把腳踏踩得嘎吱嘎吱響,然後輕盈而優雅地一上車,漸行漸遠。
吳遠轉頭下了一道梗子,跨過河溝,沿着田壟直奔自家小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