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遠記得,前世鐘文勇中考克服了這個毛病,以全縣第一的成績考上了北崗中學。
但在高考之前,卻又犯了。
最終倒在了高考這道坎上。
原本清北的底子,最後名落孫山,上了個不知名的醫學院。
所以,當所有人都理所當然地看過來,帶着期盼之意時,吳遠卻歎了口氣。
“四姐,四姐夫,這個招呼我可以去打。而且我不用打,也知道,北崗中學不會因為他腿有殘疾就不錄他,人家看得是文化課成績!”
“但你們想過沒有,中考我能打招呼,高考時怎麼辦?我替你們到教育部打招呼?”
吳芳華遲疑了一下道:“幺弟,高考之前,通過手術治療,文勇的腿應該能恢複正常了吧?”
吳遠點點頭:“能是能,但是四姐,問題根源不在這。”
“問題根源在文勇自己!這道坎,他自己心裡戰勝不了。就算靠着手術成功,揭過此事。”
“可将來的路,他還長着哩。一遇到點什麼坎,就想着來找你們。”
“你們能幫得了一時,能幫他一世?”
“我告訴你們,真正你們什麼時候不幫了,他照樣怨恨你們,絲毫不會理會到你們的辛苦和用心。你信不信?”
衆人皆歎氣,是這個理不假。
偏愛,寵溺這種事,向來是沒個數的。
所謂恃寵而驕。
農村人說不出這麼文雅的用詞,但大概齊的道理還是相通的。
最終吳遠敲着桌面道:“所以這件事,隻能叫他自己想通,越早想通越好。”
楊支書這個外人,忍了半天。
此刻終于忍不住發話道:“鐘支書,别怪我說話粗糙,但話糙理不糙。”
“孩子情緒老不好,怎麼辦?打一頓就好了!我那個時候,都是這麼辦的。現在一個兩個的,不也過得挺好?”
說完,鐘振濤隻能讪讪地笑了笑。
唯獨劉慧呲了他一句道:“給你能耐的。”
這時候,鐘文雅忽然來了一句:“大哥不哭了,要不要把他叫進來呀?”
衆人才發現,孩子确實不哭了。
至于要不要叫進來。
一衆人全都看向吳遠,等着他拿主意。
吳遠本想着再慎慎鐘文勇的,這孩子驕傲而又自卑的性子,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磨好的。
但又生怕因為這點尺度,跟四姐和四姐夫生了嫌隙。
于是在煙灰缸裡掐滅煙頭,長身而起道:“我去瞧瞧。”
鐘文強登時就條件反射般地起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