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向穿衣打扮愈發單薄哇塞的女職工們,眼光也清澈了許多。
不料午飯剛過,四姐吳芳華卻突然找上門來。
四姐找到梨園村的家裡,吳遠都不奇怪。
奇怪的是,竟然能找到盼盼家具廠來。
究竟是什麼火急火燎地事兒,連半天都不能等的麼?
吳遠接到傳達室電話,就出門去接,剛走到樓梯口,就見吳芳華三步并作兩步地爬了上來。
“四姐,什麼事着急忙慌地,不能在電話裡說,或者家裡說的?”
吳芳華上到三樓走廊裡,知道走廊人多嘴雜地,隻是抛出開場白道:“剛才三姐剛找到我家裡去了。”
吳遠登時明白過來。
姐弟倆進了辦公室,門關起來。
吳芳華還沒說話,眼淚就先噙在眼裡了:“幺弟啊,文勇這孩子命苦,連帶着你這當舅舅的,沒少跟着操心。”
“說實話,這點不光是俺,連你四姐夫都看在眼裡。”
“聽說你打探到能做手術的機會和消息,俺們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覺。”
“激動的心,顫抖的手,對你那都是百分之一百二的感激,打心眼裡的,從沒旁的什麼想法。”
“直到今兒三姐到家裡來,四姐才知道,你為了文勇,心裡還承受着這麼大的壓力。”
“四姐該死,光想着自己個了,卻連一句安心的話都沒給你。”
“今兒四姐把話放在這裡了,你盡管安排文勇手術。甭管結果如何,哪怕是癱了,俺養他一輩子,絕對不會對你有半點怨言!”
“爹娘在上為證。”
吳遠尚且沒見過四姐說話這麼快過。
一直以來,她都是慢條斯理的性子,說話不緊不慢,做事不疾不徐。
如今一席話說下來,連讓自己插話的機會都沒給。
直到聽完,吳遠這才把自己洗臉的毛巾拿給四姐道:“四姐,情況沒那麼糟糕。”
“前兩天,确實是我瞻前顧後了一些。”
“而且我怕的不是你跟四姐夫的反應和态度,我怕的是文勇那孩子的心理。”
“畢竟他那麼希望和個正常人一樣,我這個當老舅的,實在是不忍讓他失望,所以才患得患失起來。”
“話說回來,就算是真有個三長兩短的,隻要文勇對我沒怨言,我供他一輩子,又有何妨……”
吳遠剛說到這裡,就被吳芳華連連打斷道:“你供他不合适,這不等于叫旁人戳俺跟你四姐夫的脊梁骨麼?别說文勇不該對你有怨言,他要是真敢有,俺打斷他的腿!”
姐弟倆話聊到這份上,吳遠覺着什麼都不用說了。
“行了,四姐,這事我先安排。你先别跟文勇講,等期末考試一完,我立馬帶孩子去上海。”
“上海?”吳芳華愕然了:“不是說省城麼?”
吳遠解釋道:“落雁大姨父和大姨,原本是打算請上海方面的醫生做飛刀的。最後考慮到後期恢複的環境問題,也為了增加把握,決定直接去上海做手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