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種聲音,能吞沒一切的聲音。
渾身骨骼和關節頭顱都破碎的聲音,像是一場驚悚片的配樂,震撼了在場的所有人。
顧佳勳沖到樓下的時候,醫院的人早就已經趕來,用白布蒙住了她的身體,鮮血流了一地,将整塊布染得鮮紅。
緊跟随而來的範鴻文和許青,站在他的身後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三人看着眼前刺目的紅色,臉色一片慘白。
夏安瑤死了?不,不可能!
她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,她還沒有把話錯清楚,之前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!
顧佳勳仿佛失去了理智,他沖到夏安瑤面前,擋住了要把她帶走的醫護人員。
“你們幹什麼?把她給我放下,她還沒有死!”
領頭的醫生一臉沉重,“顧總,剛剛我們已經檢查過了,夏小姐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,内髒破裂出血,已經沒有了呼吸,醫學上已經可以認定死亡。”
死亡?什麼死亡,範鴻文和許青沖上前來,三人形成一道人牆,帶着強大而又陰冷的氣場,足以震懾住在場所有人。
“不可能!阿瑤不會死,阿瑤不會死的!”
說再多的話也是無用,所有人都清楚的看到,夏安瑤從十層高的樓頂摔下來,這樣的高度必死無疑。
更何況,她在跳樓以前,決絕的捅了自己那麼多刀,能看得出來,從登上天台的那一刻起,她就是抱着必死的決心。
夏安瑤死了,她徹徹底底的消失在他們面前。
顧佳勳沉默的站在原地,目光久久的看着那一灘紅色,心髒像是被人用刀生生剖開,耳邊呼嘯而過的轟鳴聲,讓他什麼也聽不到了。
原來看到自己心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,是這樣的痛徹心扉,這和得知曉趙韻去世時的感受,完全不一樣。
他知道趙韻跳海的消息時,更多的是憤怒,是洶湧而來的恨意,可現在,那種心髒被人生生剝離,恍惚中好像失去一切的彷徨,幾乎要了他半條命。
痛,太痛了。
痛得他連呼吸,都覺得困難。
每一次呼吸,都像是帶着千萬根針紮過胸口,那樣的痛不欲生。
阿瑤……他究竟對他的阿瑤,做了些什麼,是怎樣的絕望,才會讓她狠狠捅上四刀,然後決絕的從十樓跳下。
她那樣怕碰疼的人,走的時候卻連一滴淚都沒有掉。
腦海中恍惚出現夏安瑤的身影,那是她十八歲時候的模樣。
那時候她穿着一條白色的長裙,笑容明豔,站在陽光下,好像這世間所有的美好都隻為她一個人存在。
就是那樣美好的人,眼中卻隻有他一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