甯遇洲在溶洞裡轉了轉,随手在周圍布下一個隔音陣,接着撩起衣袍,坐在潛狩整理出來的一塊幹淨的平石上,将懷裡抱着的白玉盆栽捧到面前,端詳盆中的小苗苗。
聞翹繼續假裝自己是一株小苗苗,無動于衷。
然後她的葉子又被她家夫君撫摸了。
聞翹覺得吧,這是她夫君,既然都被他挖走了,那給他摸幾下也是可以的,總比被那隻妖兔舔好吧。
是以她格外淡定。
甯遇洲輕輕地撫了會兒那兩片葉子,突然道:“阿娖。”
聞翹:(⊙w⊙)應該不是叫她吧?
甯遇洲看那葉子反射性地顫動了下,呵地笑了下,眉眼彎然,蘊着無限的柔情,溫聲道:“阿娖,是你吧?”
聞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,已經反應不能了。
他怎麼知道這是她?
甯遇洲似是知道她的疑惑,繼續道:“我心頭有你的一滴精血,它不僅打破我體内的封禁,讓我得以修煉,同時也讓我能感應到你,我知道這是你。”
聞翹有聽沒懂,繼續目瞪口呆地看着他,兩片葉子又動起來。
接着,甯遇洲解釋了下她昏迷後的事情,聞翹也終于知道自己的精血是怎麼跑到他身上,隻能說都是意外,哪裡知道甯遇洲的身體會這般特殊,竟然可以自動吸收她噴出的精血,兩人陰錯陽差地建立了類似血契的聯系。
不過這血契是極為低級的一種,對彼此的影響并不深,隻能讓甯遇洲大概感覺到她的存在。
聞翹心情有些複雜,原來是這樣,怨不得甯遇洲會找過來,能在叢多雜草中一眼就找出她,将她挖走,渾然沒被她的妖體所欺騙。
經曆過先前那些妖獸為争奪她的妖體大打出手之事,還有聞娴等人視而不見後,聞翹便明白她妖體的氣息對妖獸有莫名的吸引力,但對人修而言卻如同一株雜草,人修根本無法發現她和其他靈植有什麼不同。
這對于她來說,是一種天然的保護色。
甯遇洲微笑地看着白玉盆裡的小苗苗無意識地動着葉片,忍不住又摸了摸。
許是知道這是聞翹,下意識便喜愛幾分,現下是越看越可愛,那脆嫩的小苗苗在他眼裡,都覺得憨态可掬,無一處不好。
他甚至沒有一點懷疑,就完全接受聞翹變成一株草的事。
聞翹見到他臉上熟悉的神色,比先前的冷淡殺意,她更熟悉這樣的甯遇洲,也讓她更安心,自然能看出他身上釋放的善意。
聞翹心裡有些複雜,她有很多話想問甯遇洲,可惜卻沒辦法開口,兩片葉子忍不住又動起來。
“别急,我們有時間,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訴你。”甯遇洲摸摸她的葉子安慰道。
聞翹很快被他安撫了,葉子朝他伸來的手指蹭了蹭。
甯遇洲臉上的笑意越深,他溫聲細語道:“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何突然能修煉?這事說來話長……”
聞翹精神一振,對啊,她現在還很糊塗,她家廢材的夫君怎麼突然能修煉了?不是說出生時便因中毒損了元靈根,無法修煉,隻能一輩子當個凡人嗎?
難道是毒解了?
那剛才他說那封禁是怎麼回事?
“我自出生時,體内便有一道封禁,無法同其他修煉者一般修煉,隻能等弱冠之時,封禁自動破除,方才能修煉。”甯遇洲緩緩地道來,“父皇擔心世人發現我的不同,危及我性命,方才對外說是因為元靈根中毒受損。”
聞翹又動了動葉子,表示明白。
甯遇洲撫了撫她柔嫩的葉片,動作很輕,生怕自己一個用力就會折了這柔嫩的小葉子,繼續道:“我生來便記事,體内的封禁,皆因我所傳承的神異血脈之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