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周師兄。”柳今歌拱手。
周少白上下打量,心下了然,笑容轉冷:“真是滿面春風啊,柳師弟打算離宗?”
柳今歌:“是。”
周少白看他的眼神瞬間可怖,殺機四溢,若非身處宗門,恐怕劍已出鞘。
從前風光霁月,孤高如明月的道子滿身陰郁,已沾染塵俗晦物。
“你别得意。”周少白側身而過,聲音陰恻恻的,“隻不過又是一個失敗者。”
咬牙切齒地說,似乎這樣就能變成事實。
柳今歌笑了笑,那些近乎詛咒的話全然不被他放在心上。正如周少白自己說的,一個失敗者而已,有什麼必要放在心上?
且縱使他被冷芳攜拒絕,也改變不了他與冷芳攜是修煉一途中心意相通的知交好友,冷芳攜一日不找道侶,他便一日是他最親密的人。就算要找,難道還能越過他。
誰又能取代他在冷芳攜心中的地位?
周少白嗎?
冷芳攜甚至記不住他的名字。
何其可笑的一個人。
若他能坐穩無上宗道子的位置,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。可看周少白現在的狀态,無須他出手,要不了多久道子之位失落,身為一名普通無上弟子,有何顔面再出現在芳攜面前?
靠他那張冷臉嗎。
心頭嗤笑,柳今歌面上挂着開朗笑意,飄然離宗,遁向九宸宗門。
一路禦劍飛馳,如電光閃過,勢不可擋。
行到半途,撞見一隻邪魔正興風作浪,柳今歌毫不猶豫,長劍脫手,斬卻邪魔。此後又遇到幾隻,邪魔不算強,但處理起來也浪費時間,等趕到九宸宗門前,時至傍晚,金烏西墜,霞雲漫天。
九宸宗内景色萬千,瑞氣千條。柳今歌立于玉龍門前,恭敬有禮,向門前值守的弟子說明來意。
門柱上盤旋的玉龍一眼閉上,一眼睜開,澄黃的眸子打轉,随後緩緩閉上。弟子便知曉來人身份無異,非是邪魔僞裝,而是真正的雙壁之一柳今歌。
“冷師兄近日閉關,恐怕無暇見外人。”因柳今歌氣質溫和,弟子見了心生好感,忍不住提醒他,怕這位道君一場空。
柳今歌灑然一笑:“我知曉。還望道友替我傳一傳話。”
一名無上宗的元嬰道君上門,且是位聲名赫赫的修士,就算與門内道君是好友,按例也要報給大師兄知曉。弟子點頭,正欲使用玉珏,忽然一道符诏飛來,其上刻着寥寥數語,筆意縱橫,飛揚恣肆。
弟子忍着逼人的劍芒看清内容後,心頭一驚,與同伴對了下眼,轉身朝柳今歌拱手:“柳道君,劍峰位于宗門西方,山峰挺拔,為西方諸峰裡最高的一座。你從此處行便是,若有其他事情,可使用這枚玉珏。”
柳今歌眉頭微挑,雖不知這弟子為何面色奇異,突然讓他進去了,但他急着去見冷芳攜,沒時間思量太多,收下玉珏便禦劍飛馳,碧芒遠遁。
待他走後,這弟子方驚訝出聲:“真稀奇,竟然是聖尊法旨!”
他在玉龍門前值守近五十年,連聖尊的面都沒見過,這回居然親眼看到聖尊手書。那些通天徹地的能人異士向來隻活在宗門同伴的八卦裡,此番親曆,對那弟子無異于一場奇妙的經曆。
他同伴聽後道:“不奇怪。聖尊對冷師兄那麼好,這回冷師兄的好友來訪,出符诏不奇怪。”
弟子便笑:“照你的話,聖尊也會像個凡人父母,出面親自招待柳道君咯?”
同伴觑他一眼:“你還真敢說啊……”
說話間,宗門天色忽然大變,霞色的雲彩染上灰影,烏雲掩映。天象瞬息萬變,不過眨眼的功夫,天幕低垂暗沉,一道耀目的雷光自厚重雲層間閃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