赫萊忽然問起了聖殿騎士的訓練事宜。
亞瑟:“聖殿騎士都是從聖殿收養的孤兒層層選拔,日夜訓練不綴,修習劍術、光明術、法術、禮儀、修辭等等,訓練地點在托西場。殿下一般不會去那邊,當然沒有看到過。”
“我為什麼不訓練?”亞瑟正好弄好了腰間搭扣,擡頭看向赫萊,很開朗的笑,“當然是因為我足夠強大、足夠天才,不需要耗費時間去上那些課程。更何況,我是殿下的騎士,除了你的身邊,我哪裡都不會去。”
“明天就去托西場。”赫萊随口說道,頗有些漫不經心,“我想見識見識騎士們的劍術造詣,比之格裡默的狼群如何。”
“不行哦,殿下。”亞瑟毫不猶豫地拒絕,面對主人的冷視,他微笑着說,“如果隻是旁觀騎士們訓練當然可以,但殿下想要持劍訓練,不可以。那會傷到殿下。”
“殿下隻需要好好待在聖殿裡,被我們保護着就好。你是神的妻子,伊斯曼大陸上誰也不能傷害你。”他平淡地宣告着。
赫萊喉間驟然洩出一聲冷笑,“于是才藝卓絕的騎士長閣下,也心甘情願地來我面前當一條狗?”
金發騎士毫不猶豫發出小狗的叫聲:“汪汪。”
“……”
赫萊偏頭離開,将亞瑟抛在身後。
澄澈的藍眸裡醞釀風雨,多次提出修習劍術都被拒絕,赫萊實在心情郁郁。
正如亞瑟所說,聖殿将他保護得很好,或者說,保護得太好了。他不被允許接近任何可能傷害身體的器具和活動,學習劍術等修行武力的在絕對的禁止範圍内。
身為雪狼的後代,卻一身軟肉,四體不勤,連最基本的持劍術都不會。這樣的他,即便日後能夠離開聖殿回歸家族,也無法輕易走到原劇情脈絡裡的高度。
雖然記憶中有很多其他世界的劍技,但無法切實鍛煉,就如空中樓閣。
及至馬車抵達書屋,赫萊才從低落憤怒的情緒中抽出來,想到能夠在書屋裡度過一個上午,以及即将見到的人,他的心情好了不少。
亞瑟和衆多随行騎士不被允許入内,他們隻能在門外的風雪中等候。
這間書屋是赫萊尋到的,目前唯一能讓他心情放松的場所。書屋裡幹燥溫暖,書籍整齊排列、包羅萬象,裡面的顧客也都安靜守禮,最大的聲音隻限于小聲交談,對于被聖殿簇擁着的赫萊并無過多關注。
不像赫萊去其他場所,總是引起或明或暗的打量和關注,亦或是讓其他人拘謹不已。
由是赫萊外出,逐漸隻到書屋裡。
書屋分為三層,一層裡包含閱讀區和進食區,二層則是純粹的閱讀區域,三層作為具備隐私性的場所,隻會為會員開放。
赫萊徑直走到三層,他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,沒有拿書,百無聊賴地打量栎木書櫃上的細小紋路。不到一刻鐘,一名灰發灰眼的青年拉開對面的椅子。
“少爺!”向來沉默寡言的約爾德難得露出喜悅的表情,他安靜地端坐着,雙手在紅木桌子上交握,顯得沉穩可靠。
“約爾德。”赫萊淡淡颔首。
從小陪伴他的追随騎士,如今也長成了矯健如狼的青年。
自從赫萊被聖殿留下,約爾德便回到訓練營繼續訓練,之後成為了教官。他與赫萊還保持着引領者與追随者的關系,隻是赫萊身邊的騎士已經另有他人。
幾乎每一次外出,赫萊都會與約爾德見面。
約爾德照例像小狗崽一樣向赫萊彙報自己的生活,以及雪狼大公、梅麗夫人和格裡默家族的事情。也隻有從他口中赫萊才能知曉家族的事情,或許是因為他的緣故,格裡默家族的處境反而比之前更好,在許多領域都得到了聖殿的讓步,聽起來諷刺意味十足。
說完後,他安靜地看着赫萊,一雙灰色的瞳仁氤氲着霧氣,微微發亮。比起攻擊性和壓迫感十足的亞瑟,約爾德總是沉默而安靜的,像一頭溫順的狼犬,隻有主人主動伸出手時,才會欣喜地跑過去舔舔。
赫萊:“家裡沒什麼事我就放心了。約爾德,如果出事了,一定要立刻來聖殿告訴我。”
“至于我——”赫萊往後一倒,靠在了椅背上,神情有些不屑,“做的最‘複雜’的工作無非是與一些信徒見面,聽他們自說自話,非常無聊。”
而且他與信徒隔着一面牆壁,連對方是什麼模樣都看不見,隻能拿那些既狂熱又瘋癫的聲音當作背景闆發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