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陰影污泥裡爬出的人,站在赫萊面前,仿佛玷污了什麼。
于是魯弗斯穿好衣服,匆匆道:“不管你是不是真的相信我的話,總而言之,小心科林——他對你别有企圖。”
爾後以一種倉皇的姿态逃離這裡。不過當他大步跑到外面的長廊,步伐漸漸緩慢下來,回頭沒有看到赫萊的身影時,卻有種淡淡的失落。
*
藏書室頂層,每周一次的慣例式彙報。
習慣了面對加菲爾德,赫萊不再拘束,沒等這位毒蛇導師發話就坐在對面的沙發上——彙報時間太久,他不想一直久站。
第一次那樣做時,加菲爾德挑了挑眉,卻沒說什麼。于是赫萊越發肆無忌憚。
彙報完畢,赫萊屏息凝神,就看見加菲爾德撣撣書桌上的灰塵,放松式地背靠皮革沙發,那雙灰綠的眼睛在陰暗的光線中盯着他,冷薄的唇微微掀起——
一陣狂風驟雨,間或诙諧笑話的評價。
加菲爾德很少誇獎他,赫萊做的好的地方,他無視,但一旦有不足之處,他卻會花大把時間諷刺。讓人不得不懷疑加菲爾德的樂趣是不是看人在他言語攻擊下崩潰。
但他若想看到赫萊哭泣的表情,那就要失望了。赫萊隻當他是一個幫助他了解“标記”的工具,從未付出任何期待,因此縱然被從頭批評到腳,心理也沒什麼波動。
畢竟誰會在意一個機器的言語攻擊呢?
他安靜地等待加菲爾德發洩完,準備離開。
“等着。”加菲爾德卻冷聲叫住他,陰冷的視線在赫萊身上遊移,這讓他感到不怎麼舒服。
“你帶了什麼東西去醫務室?”
愈療法陣被使用過,加菲爾德肯定知道。但以他的性格,不像會浪費時間詢問這種小事。
赫萊言簡意赅地說明情況。
毒蛇嗤笑一聲,不知是對他表達不滿,還是對魯弗斯有意見。
“以後不要随便帶什麼阿貓阿狗進去,包括所有我為你開放的房間。”
轉而又說:“你現在的進度簡直低到令人發指,真後悔收你做學生,能退掉嗎?就這樣,你還有心思去發善心?”
又把赫萊批評了一遍,赫萊心平氣和地聽着。
……
面無表情的叛逆學生離開了。
陷在陰影中的導師忽然起身,大步流星地走進盥洗室。
這裡也像辦公室的其他地方一樣光線昏暗,充分說明空間的主人不喜光明。
洗手池上,一面方形鏡子映出加菲爾德此刻的神情。
眼神依舊陰冷銳利如同暗中窺伺獵物的毒蛇,渾身充盈惡毒氣息,讓人想起幾百年前肆虐大陸的黑暗巫師。但在暗淡的光線下,加菲爾德的臉頰處卻有淡淡的暈紅,薄唇紅豔,像飲了血一樣。
常年冰冷如屍體的身軀滲出汗珠——這是他過度興奮的象征。
結實有力的雙臂撐着洗手池,微微埋頭,蜷曲的黑發下垂,唇間洩出粗熱的喘息。
加菲爾德解開法師袍,露出底下肌肉緊實、矯健優美的肉體,以及完全不受控制的器官。
他毫不留情地用迅猛冰冷的水沖刷汗水,試圖令自己恢複鎮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