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芳攜不會知道,他的手下敗将們究竟在想什麼。
不是恥辱,不是憤怒,而是更加極端,更加激烈的陰暗情感。
隻有Alpha和未分化者活動的校園裡,暗地裡總有古怪的氛圍醞釀,冷芳攜相貌清麗,美得極具攻擊性,自他入學起狎昵的言論就源源不斷。
上課時隐晦的注目,下課後的交流,洗手間内面紅心跳的打量,還有熄燈之後寝室内肮髒的幻想。
白天裡傲慢的Alpha們,夜裡躺在床上,嘴裡卻念着仇敵的姓名,幻想他脫下制服後雪白的身體,柔韌的腰身。
無數次的發洩都與他有關。
麥從理從來靜默旁觀,一語不發,顯得像個純潔的Alpha,一個真正的旁觀者。
然而這一刻他才意識到,正因為他長久地注視冷芳攜,幾乎将Alpha的一舉一動、一颦一笑都記入腦海中,不知不覺間,已經淪落到與同類相似的境地——内心滋生出陰暗的欲念和渴望。
悄無聲息就被冷芳攜捕獲。
不将私下的争執和鬥毆鬧到明面上是這所學校共同的法則,于是冷芳攜揍完人揚長而去,麥從理倉促而狼狽地跟上去。
他看到Alpha單手撐牆翻出學校,看到Omega先是在驚訝中露出恐懼的神色,緊接着因冷芳攜冰冷的态度感到安心,雖然疑惑赴約的為何另有其人,卻沒有過多糾結,反而詢問起冷芳攜的通訊号。
他靠在牆邊,聽到冷芳攜罵Omega是大腦空空的蠢貨,讓他以後不要再來。
也聽到Omega用溫柔的語調糾纏:“我不來了,那你的通訊号是多少嘛。你告訴我,我就走。”
以及一聲冷冰冰的“滾”。
Omega最終被趕走了,麥從理等待冷芳攜離開,貼着牆壁,靜靜地傾聽緩慢的心跳。
砰。
心跳錯了一拍。
Alpha面無表情地站在他跟前,嘴角微扯,嘲弄他:“你是哪兒來的小老鼠?滾遠點。”
麥從理已經忘記當時如何反應了,大概……是下意識露出一個笑容?
他已經不再中立客觀,不能繼續作為旁觀者,于是他選擇靠近讓他變化的人。
冷芳攜在學校裡沒有室友,也沒有朋友,氣質拒人千裡之外,總是一人獨行。
既是因為Alpha們刻意阻斷了旁人進入的空間,也是因為冷芳攜本就不願意和人交往。
不是沒有Alpha主動出擊過,但結果不怎麼好。
麥從理偏要勉強。
他自信于長久以來的觀察結果,整座校園裡,或許沒人比他更了解冷芳攜——Alpha看似冷漠無情,其實外硬内軟。
麥從理不像那些Alpha一樣頭腦空空,隻知道跟随本能行事。他的名聲好,從不沾染惡習,不與惡棍為伍,也沒有踩到冷芳攜的底線過。
他像個正常,卻又無聊的普通Alpha。
隻要堅持不懈,持之以恒,再冷硬的蚌殼也會被撬開一條細縫,露出内裡晶瑩剔透、潔白無瑕的珍珠。
而他向來有充足的耐心。
強硬地擠到冷芳攜身邊,像牛皮糖一樣黏着他,不知不覺冷芳攜默許了他的靠近,他被無數人詛咒、辱罵,被沖動的Alpha視為異端。
他們憤怒而不甘,甚至想要沖上去诘問,憑什麼他可以?憑什麼我不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