況且,這麼多張設計圖,意味着會有數十款戒指,千萬乃至以億為單位的交易誕生。永恒之心傲慢,但不愚蠢,不會傻到把這麼大的訂單往外推。
“我當然相信永恒之心,不然不會冒昧上門了。”客人是位年輕有為,相貌英俊的成年男性,他的微笑和語氣讓人如沐春風,“這是我愛人的數據,我希望1号和3号戒指能盡快打造出來。”
想想再過不久就是情人節,設計師哪裡不明白他的用意,望着客人眼底一片深沉的溫柔,和明顯用心過的設計圖,她不由道:“楚先生,您對愛人真是用心,相信她收到您的禮物,一定會非常驚喜。”
楚童含着笑容,矜持道:“希望如此。”
他迫不及待地看到冷芳攜戴上戒圈的那一天。尤其是所有設計裡的鉑金鑽戒,象征純淨、稀有、永恒的愛情特質,使得楚童将它定為主婚戒,并無比期待成品圈住細長瘦白的手指。
通訊器無聲震動,是小風的通訊,楚童向設計師點點通訊器,示意對方回避。
等服務室内隻餘他一人,楚童才接通。
“老大,有人來敲冷哥的門,要不要想辦法趕走他們?”小風頓了下,“哦,現在他們進去了,那要不要想辦法讓他們離開?”
楚童皺眉:“是誰?”
小風:“其中一個是公寓住戶,冷哥外出的時候和他碰見過幾次。那小子第一次見到冷哥就魂不守舍,呆到不行,估計是被美色迷惑了。另外一個不認識,應該是他的朋友。他倆提着一籃水果上門。”
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,楚童忍着不快,平靜說:“正常的鄰裡交往就不要幹涉了,冷芳攜不是犯人,盡量少幹預他的生活。”
“哦。”小風挂斷電話,嘟囔幾句,“嘴上說不幹涉,但語氣怎麼這麼差,難道遇到其他事了?”
樓道監控已經空無一人,小風想象那兩人進入公寓後的狀态,撇撇嘴,不屑地說:“肯定連話都說不好……我都還沒送過水果,就來獻殷勤,冷哥根本不認識你們,真讨厭!”
讨厭的人小心翼翼在客廳沙發坐下,拘謹地并攏腿,明明材質相似,卻認為鄰居這裡的沙發更柔軟,讓他坐都坐不住。
冷芳攜接過水果籃,清香撲鼻的柑橘,果肉飽滿的草莓,都是市場上稀少昂貴的自然水果,被圓嘟嘟的籃子兜着,把手上系着粉色絲帶,可見送禮人的用心。
張越磕磕巴巴說:“我猜,猜你可能會喜歡吃這些……草莓洗洗就能吃,最好用鹽水浸泡一陣,柑橘得剝皮,當然它的皮也能食用,但味道不怎麼好……”
越說越淩亂,腦袋一片空白,完全憑借本能稀裡糊塗地說話,丢死人了。
張越窘迫地抿抿嘴唇,覺得美貌鄰居雖然是笑着,一定在心裡想“這小孩怎麼看着這麼呆傻”,趕緊想要換個話題,挽救自己的形象,看見鄰居的視線掃過林蔚,立馬拍拍好兄弟的肩膀。
“這是我的好朋友,林蔚!”沒說幾句,又開始支支吾吾,絞盡腦汁地回想社交辭令,“冒昧上門,打擾了,主要是你剛搬進來,想着都是鄰居,多走動走動,以後……嗯……守望相助,守望相助。”
每說一句話,張越就在心裡給自己一巴掌,越說越絕望,叫上林蔚來拜訪鄰居的豪情壯志完全消失了,隻剩下尴尬和膽怯。
要是地上有縫,他一定麻溜地鑽進去不帶猶豫。
“你們好。你叫張越嗎?禮物很用心,都是我喜歡吃的,謝謝。”好在美貌鄰居沒表露出嫌棄,溫聲細語地跟他們聊天,看長相,明明是個剛成年沒多久的小青年,卻像大哥哥一樣自然而然地關心起兩人的學業。
張越說自己的學習成績不錯,撒謊不帶草稿,但帶臉紅。至于林蔚,他沉默寡言,鄰居問一句,他答一句,活脫脫一個鋸嘴葫蘆。
張越理解他,面對這樣一位冷淡微笑,如高山矮矮素雪,柔光皓白,耀眼又遙遠的美人,閱曆再豐富的人也會口笨舌拙,要麼試圖用拙劣的笑話從美人那裡獲得更多反饋,要麼就跟個呆木頭一樣,渾身僵硬。
林蔚還能自如地說話,已經是非常好的表現了。
兩個人仿佛在夢遊,于是整個聊天都是冷芳攜主導,他的笑不達眼底,輕輕松松的幾句話就讓張越滿臉通紅。而林蔚,除了始終停留在他身上的視線,他就隻會“嗯”、“是的”,仿佛一個自動應答機器人。
“我去廚房裡洗水果,稍等一下。”冷芳攜暫停話題,由輪椅送進廚房裡,當然,一切工作會由九号完成,他最多充當一個監工。
客廳裡暫時隻留下張越和林蔚兩人。
拍拍臉頰,那高漲的熱度總算褪去不少,張越能正常說話了,對着沉默的同伴小聲提醒:“收斂點吧你,眼珠子都快掉到人家身上了。”
又無比驕傲:“哥沒騙你吧,真的是個很少見、很難形容的人,之前你還不信我,不耐煩聽我說話,現在後悔不早點聽我的吧。”
林蔚轉動眼珠,懶洋洋地應了聲,問張越:“他是什麼時候搬過來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