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坐在床邊忽而又輕笑了出來,朕大抵是瘋魔了,這般緊張作甚,緊張心底住着裴占的妃子嗎?
不過罷了,她願意吃什麼避子藥就吃吧。
他二人之間沒有血脈的糾葛,來日拔除世家時,便會少下許多羁絆。
裴琰一邊想着,一邊心底也是不甘的,越想越煩悶。
不知覺中,靠在寬椅上,手肘支着腦袋便睡着了,還沒睡一會兒,福康公公便進來小聲叫醒了他:
“皇上,您該早朝了,這瑤華殿去宣武殿的腳程有些遠,您得早些起身呐。”
裴琰閉着眼,依舊是點了點頭:“嗯。”這一夜,裴琰根本沒有睡去,隻是閉了會兒眼睛。
福康公公将幹淨衣物呈來,伺候裴琰洗漱更衣,臨行前他看着花吟道:“去通知皇後那邊,今日便不去請安了。”
花吟有些開心,低着頭:“奴婢遵旨。”
皇帝早朝的時間一般都很早,一年四季裡的上朝幾乎都沒見過明亮的天色。
芝蘭見皇帝一行離開了一會兒後,才轉身進了屋子,看了看江雲娆的狀況。
她低聲道:“皇上昨日将娘娘照顧得很好,我方才摸了娘娘的額頭,高熱已經退了。”
她拉着花吟退出了屋子:“花吟,昨夜你也辛苦了一夜,趕緊去眯會兒吧,娘娘我來看着。”
花吟垂着眼眸:“好,那我去眯一會兒,一會兒娘娘醒了,勞煩姑姑喚我一聲。”
日頭從粉白錦雲裡冒了出來,紅彤圓潤,再一次炙烤大地。
雀鳥又在蔥郁的林木間飛竄了起來,叽叽喳喳的聲音攪擾得人不能好睡了去。
江雲娆緩緩睜開惺忪的眼,看着眼前上方蓮青色的帷幔,喉嚨幹澀到不行:“水……”
芝蘭連忙起身倒了一杯熱水過來,扶着她起來:“娘娘總算是醒了,奴婢這下就放心了。”
江雲娆扯了扯嘴角:“不好意思,吓住你們了。我都知道,我這是中暑嘛,從前我就得過。”
芝蘭:“娘娘這是說得哪裡話,您醒來就好了。”
她朝着門外的宮女喚道:“将肉糜粥給娘娘呈過來。”
宮女才将将把不冷不熱的肉糜粥給放在桌上,另一個小太監就立在門後:
“芝蘭姑姑,娘娘醒了嗎,淑妃娘娘帶着人過來了。”
芝蘭看了江雲娆一眼:“這時候,淑妃娘娘來做什麼,難道還是來看望病人的?”
江雲娆冷哼一聲:“昨日都要出人命了,沒見她少使些絆子?今日這都要到午膳的時間了,想必也不是來蹭午膳的。”
芝蘭起身走了幾步,踮着腳看了看:“娘娘身子也不好,要不然先睡過去?”
江雲娆想都沒想的鑽進被子裡去了,眼睛一閉,呼呼大睡。
芝蘭掀了珠簾,一臉笑意的迎了出來:
“奴婢參見淑妃娘娘,娘娘您是來尋我家婉儀主子有什麼事兒嗎?”
趙舒盈端着手臂,正襟危坐的坐到了江雲娆的素日裡常坐的那個主位上:
“讓她出來,本宮有重要的事情要與她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