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琰從龍椅上站起了身,從龍台上走了下來:“沈大人,朕自江南歸來收獲頗多,正要單獨尋你說說大周興商之事。”
沈明呈,沈家這一代的嫡長子,大周太府卿,位居朝堂三品要員職位,掌大周金帛稅收,管控天下糧倉一事。
他理了理自己绯紅色的大周官袍,行了一禮:
“臣今日是不是太府卿的身份來面見皇上的,而是以沈家家主的身份前來面見皇上的。”
裴琰看着他:“沈愛卿,有話請直說。”
沈明呈道:“微臣無能,沈家到了臣這一代僅有臣一個嫡子,臣已年滿四十,卻僅有一個女兒,便再無所處。
按照沈家從前與先帝的約定,沈家怕是要失信于皇家了。”
他從小身子骨就不行,十八歲成婚,二十四歲才得一女,沈家将來堪憂啊。
裴琰清俊的面容算是和煦:“沈家也可送培養好的庶子入朝為官,隻要有才能,朕都重用。”
沈明呈搖了搖頭:“沈家祖訓不可亂,微臣不敢違逆列祖列宗。”
但是沈家在朝堂的勢力,不能在他這人就斷了,要不然到了地下,老祖宗更是唾罵他。
沈明呈一下子跪倒在地:
“臣有個不情之請,臣無嫡子入朝為皇上分憂,但臣家有小女,願為皇家開枝散葉,為皇上在後宮分憂解難。”
鶴蘭因擡眼看了沈明呈一眼,沒作聲。
裴琰垂眸,面無表情的看着他:“沈愛卿大可不必,朕無意充納後庭,若沈家真有心,培養庶子入朝,朕也會一視同仁。”
沈明呈道:“臣自願用沈家三分之一的财富充繳國庫,臣知皇上這幾年有意穩固邊疆,正是需用銀錢之際,沈家願效犬馬之勞。”
鶴蘭因深知裴琰往後幾年的動向,這話,無異于打在了裴琰心坎上。
一個國家的強盛與發展,少不了大量财力的支撐。
裴琰擡眼望過去,身子坐着筆直,透着一股難以商量的形容來:
“朕不算是個體諒女子的夫君,加上朝務繁忙,鮮少入後宮,沈氏又是沈愛卿唯一的掌上明珠,朕恐不能将沈愛卿的女兒好生看顧。”
鶴蘭因斂着眸,這話他聽着着實好笑,的确是朝務繁忙,也的确鮮少入後宮,隻是将人囚在了書房之後,白日夜晚無休無止。
他下颚緊繃了一下,随即又忍了下去。
沈明呈勾着身子,乞求般的擡起眼睛:
“皇上都不看看小女一眼嗎,小女年十六,從小就養在江南水鄉,性子溫婉可人,絕不會給皇上添麻煩。”
鶴蘭因擡腳走了一步出來,禀明道:
“皇上,您可不要辜負了沈大人的美意啊。
江南沈家富可敵國,三分之一的财富,的确是能讓皇上治理之下的大周變得更為強盛。”
沈家的财富,天底下沒有人不心動的,皇帝也心動,
隻是,他都已經有遣散三宮六院的打算了,往後餘生,他的卧榻邊,隻有江雲娆一人。
裴琰轉眸看着鶴蘭因:“朕如何想的,蘭因你不知道嗎?”
鶴蘭因自然是知道的,就是因為知道,他才如此促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