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雲娆慢慢走上去抱住裴琰,撲在他的懷裡,顫聲道:
“裴琰,我們就分開吧,咱們都可以獲得輕松一點的人生。
讓我去西邊,救贖自己内心的愧疚,你也不必再為我為難,咱們都好過,現在我的身份,的确已經不适合待在你的身邊了。
就當你我之間的這兩年是情深緣淺了,咱們的身份擺在這裡,真的隻剩下相互折磨了。”
她現在有裴琰的寵愛,宮裡的人客客氣氣叫她一聲娴婉儀,可是她自己很清楚,江雲娆已經在大周死了一年了。
現在的她,什麼也不是,像是一個漂泊在深宮毫無根基的浮塵一般,要靠着天子心中的愛意才能夠活下去。
尋常的嫔妃,即便沒有寵愛,也會有基本的尊位,可她不同,她是罪人。
裴琰若真當朝滿朝文武,重新冊封一個犯下死罪,謀害皇後的人為妃子,
那天下又要怎麼看他,皇後不同于妃嫔,皇後畢竟是嫡妻,是這皇宮的另一個主子,是天下的國母。
魏家人,不知道得多恨裴琰,皇帝羞辱嫡妻的名聲隻會越傳越烈。
裴琰失落的站在秋風裡,雙臂并沒有抱住她。他聽出來了,江雲娆不是在說氣話,更不是在要挾他了,她是認真了。
“朕年少喪母,在後宮受盡冷眼;成長時,被先帝當做帝國未來集權的工具在培養,不得父愛。
朕舍去晝夜閑餘,拼命讀書,朕又舍去仁善慈悲,拼命奪權,
朕,甚至還舍去了心中的喜惡與真實的愛,用聯姻換來了前朝後宮的制衡。
朕做了二十餘年的行屍走肉,從未有一日做過一個鮮活、真摯、熱忱,還能從心底萌芽生根出愛意的……人。”
裴琰低沉的嗓音沙啞下來,一字一句在空寂的山林間顯得失落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