鶴蘭因走過來時,看見自己女兒渾身紅疹子,燒得小臉通紅,還口吐白沫的樣子,他隻覺一道晴天霹靂劈在了自己面門上。
綿綿看見了他,哭得更大聲了,伸出小手臂。
眼眶裡滿是委屈的淚水,憋着嘴,用渾然不清的口齒說着:“抱!”
鶴蘭因沒有第一時間去接住孩子,他不覺自己這身衣裳有多幹淨,轉頭道:
“來人呐,戴好手套,将小少爺和大小姐都帶回鶴府。”
拓跋朔蘭從地上站了起來:“你來做什麼,要搶走他們是嗎!”
鶴蘭因沉沉出了一口氣,冷眼凝視她:
“我再不将孩子帶走,難道看着堂堂大周中書令的孩子死在一所客棧裡嗎!”
他看着護衛,寒聲道:“隐休,還不快抱人。”
拓跋朔蘭站在了原地,鶴蘭因吼了她,急言令色的吼了她。
上一次鶴蘭因吼她,還是兩年前,自己攔截大周皇帝給他的消息那次。
可是她似乎沒有力氣去搶孩子了,作為她自己,肯定是死也不願去求饒服軟的,
可是作為母親,她将牙都咬碎了,為了兩個孩子,也隻能忍住。
她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鶴蘭因将兩個孩子都帶走了,烏日娜走進來的時候,屋子都空了。
隻留下拓跋朔蘭站在寒涼的風裡,和那空蕩蕩的兩張小床,一時眼淚被風吹得飄散,
烏日娜跺腳吼道:“這是什麼意思!公主,您說句話啊,鶴大人将小公主跟小王子帶走了,那您呢?”
拓跋朔蘭熬了一夜,語聲沙啞:“他隻要孩子,不要孩子的母親。”
烏日娜似要崩潰,盛怒的道:
“那現在咱們怎麼辦,眼睜睜看着小主子們被鶴大人帶走養大嗎?
那公主從前受的苦,生孩子險些将命搭進去吃的那些苦,又算什麼?算借個肚子給鶴大人傳宗接代?
天哪,我氣死了,不行,我不服!”
匈奴人那股氣一上來,兩眼翻紅,從腰間忽的一瞬就拖出了雪亮亮的彎刀。
“我可氣不過,咱們好歹還是大周貴客,豈容鶴大人如此對待!
今日我便是沖去鶴府砍了人,也要将兩個小主子搶回來!”
烏日娜性情沖動,連日來忍下的委屈與怒意,都在這一刻爆發,推了門就要沖出去。
拓跋朔蘭一把拉住了她:“不能去,兩個孩子如今都有生命危險了,我們不能再去鬧事,治病是最重要的。”
她甚至沒有辦法去宮裡找裴琰以匈奴公主的身份說此事,鬧大了,滿朝文武都得知道這場笑話。
她知道大周人最看重這些明媒正娶的繁文缛節了,自己強行鬧大,搞不好還會讓大周與匈奴的關系變得微妙。
萬物盛開大會召開在即,作為匈奴公主,這時候隻能面帶微笑的維持兩國和睦的關系。
若是鬧得不可開交,鶴蘭因又是在大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,保不齊他以後會對匈奴記恨。
烏日娜被她拽住,生氣的将彎刀扔在地上:“公主,您變了,您變得軟弱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