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幾年自己年紀稍長,才漸漸明白過來,那是鶴蘭因脾氣好,一直忍耐自己,并非是對自己有一點喜歡的。
從前在北境一直纏着他好些年,也不過是仗着鶴蘭因溫厚,自己的确有些肆無忌憚了。
或許鶴蘭因就不喜歡自己這樣喜歡跟他擰着幹的,他位極人臣,身居高位。
大抵是喜歡女子順從他的,沒必要在自己這裡找氣受。
鶴蘭因靠在寬椅上休息了一會兒,閉着眼睛說道:“我眼睛不礙事,皇上比我會熬。”
拓跋朔蘭道:“皇上就不怕自己熬醜了,雲娆嫌棄他嗎,本來就比雲娆大那麼幾歲。”
鶴蘭因正了正身子,神情松弛的跟她拉着家常:
“皇上說他開始用什麼黃芪珍珠膏了,這段時間養養,等去了北境,皮膚會嫩得似剝了殼的雞蛋。”
拓跋朔蘭神色略有嫌棄:“……”
二人很随意的閑聊了一會兒,略盡黃昏時,光線其實已經不大好了。
她立馬從軟榻上起身起來點燈:“這些橙黃的光其實不利于看字,不要看了。”
她看見鶴蘭因一直揉眼睛,便強勢了半分。
鶴蘭因解釋道:“這些折子都是今日要從我這裡處理完,往皇上那邊遞的,不能耽擱。”
拓跋朔蘭一把将他面前的折子奪了過去,公主驕傲的眉眼瞪着:“再看我就給你撕了。”
第六百二十六章
鶴蘭因的死穴(加更求票)
鶴蘭因神色略微緊張了一些,立馬道:“開不得玩笑,這不能撕,要撕,撕我自己寫的那份。”
她坐在鶴蘭因書房寬椅旁的燈下,拂了拂衣袖将折子攤開:“我給你念,念的時候你就閉目休息會兒。”
經年去,她亦不似從前那般驕縱沖動,也知道鶴蘭因在大周做官不是自己想的那麼容易。
隻因閑下來的時候,她會問問鶴府的管家,管家會跟她說說。
對上要努力做出政績,對下要會駕馭下屬,還要防備人心,這些事情都隻有他一人。
鶴蘭因是孤兒,身後無家族相幫,要想在中書令的位置上一直穩住,其實是很辛苦的。
鶴蘭因緊繃了一下的太陽穴松了下來:“勞煩夫人了。”
二人坐于昏黃的燈下,她念着那紙上的墨色小字,他一襲軟袍靠在寬椅上閉目靜聽。
這畫面,格外甯和,就連晚膳的膳食都送到了書房裡來。
這樣的畫面多了,拓跋朔蘭的心,搖擺得更狠了。
她甚至有個可怕的想法,她不回匈奴了,就這樣守着鶴蘭因,守着兩個孩子在大周帝京過一生。
這想法委實來得可怕,連她自己都被吓到了。
因為從前江雲娆跟她說過,宅院裡的生活,就是鳥兒被剪斷翅膀後的樣子。
不會死,但這輩子都會飛不出去那并不高的圍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