陽光照射着他深沉的眉眼,溫和又不見底,像一汪深潭。
鶴蘭因修長的身影挺拔如竹,将近一年的日子過去,人比從前要瘦了一些。
那眉宇間似染了不少風霜,似有些脆弱般。
他見了此刻的她,神采飛揚,又如當年那個馳騁草原,驕傲明豔的匈奴公主了。
鶴蘭因輕聲打了招呼:“朔蘭,好久不見。”
拓跋朔蘭一見是他,神色先是一愣,再是慢慢擰眉轉為憤怒。
從前過往,自己的那些糟心事兒,又再次映在眼前。
居然是鶴蘭因,為什麼會是鶴蘭因?
她定睛看着鶴蘭因,眼神恨意明顯,還發現鶴蘭因做作的戴着手套,頭上還用薄紗遮了一下,可真是嬌弱。
她兩眼不由得低壓起來,又将鞭子捏在了手裡,啪的一聲甩在地上:
“鶴蘭因,我之前說的話,你都忘了嗎!你若是敢踏足我匈奴邊界一步,我定殺你!”
鶴蘭因指了指不遠處的界碑,雲淡風輕的說着:
“方才那匹紅馬已經将你帶離匈奴邊境,你現在是站在大周的疆土上。”
拓跋朔蘭胸腔的火苗染成了一把大火,惡狠狠的瞪了鶴蘭因一眼。
轉身便回去拉那兩匹正在歡快的馬,拉了半天都拉不開,她更火大了:
“我真是氣死了,小紅,你重色輕我!趕緊的,加快速度完事兒!”
黑馬與紅馬,不願搭理她,正在愉快的享受二人世界。
鶴蘭因慢慢走了過來:“它們本就是從小一起長大的,從前是北境将軍的馬。一年前,我花重金買了下來。”
拓跋朔蘭回身,有些驚訝:“這不是雲娆送我的嗎!”
鶴蘭因眉眼溫和的看着她,這一年她曬黑了些,但面龐裡多了不少堅毅與松快,比在鶴府時候的狀态要好上了許多。
鶴蘭因笑着道:
“我知道每年的賽馬大會你都會參加,想你赢,又怕你不接受我的贈予,所以用了皇後娘娘的名義。”
拓跋朔蘭冷笑:“你以為你送匹馬給我,我就能原諒你?”
鶴蘭因認真的看着她:“不求你原諒,但有些話,我還是要講清楚的,有些誤會太重了。”
拓跋朔蘭見他走近,拿出長鞭勒住他的脖子,怒道:
“鶴蘭因,我不想聽,你說什麼,我都不想聽!”
鶴蘭因被鞭子死死纏住了脖子,薄唇微張,呼吸困難,眉心也緊緊皺了起來。
卻不掙脫她的鞭子,隻是站立在原地,一雙沉沉的眉眼看着她。
隐休帶着護衛站在一輛馬車下,見了此情此景,心又是一緊。
身邊的鶴府暗衛全都拉出了長劍,要護衛主子的樣子。
隐休連忙道:“辭歸,趕緊将小姐與公子從車上抱下來,要出人命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