隻是一走出東宮書房,栗妙齡那細長的眉眼就陰狠的低壓了下去。
她清晰的看見裴昀看自己的眼神平靜威儀得像一塊冰似的,可是看向甯珊月時卻是帶着溫和的。
可明明甯珊月都已經嫁人了,為何太子還是不肯放下?
一個嫁過人的婦人,還有什麼價值?
甯珊月站在裴昀的書房裡有些恍惚起來,想起自己父親對自己說的那些話,她便心中不安起來。
裴昀心底有她,幾時有她的?可是從小到大,裴昀不都是逮着機會欺負她嗎?
一開始認識裴昀的時候,隻當他是個小自己三歲的小弟弟。
從前他個子比自己又矮又小,自己還真沒往那些層面去想。
思及此處,以免将來釀成禍端,甯珊月對他更為回避了:
“殿下,若是沒什麼事情的話,珊月便先提前出宮安排自己前去行宮的細則了。
明日珊月就不準備入宮了,等到後日一早便去鹭山溫泉行宮處候着大隊伍過來了。”
裴昀淡淡點首:“嗯。”
正當甯珊月轉身離去時,裴昀磁沉的男聲穩穩的從身後傳來:
“你是甯家的女兒,别去做那個惡人。要做,以後孤去做。”
甯珊月蓦的頓住了腳步,心突突的跳了起來,卻不敢回頭看他:
“太子殿下此次的好意,珊月會永遠銘記在心。珊月還是會去警告家中親眷,有些線本也踩不得。”
“你回話為何都不肯回頭看孤一眼?”裴昀的語聲裡似帶了幾分愠怒。
甯珊月始終不肯回頭:“珊月告退。”
那雙深邃的桃花眼瞬間低壓下去,更像一把鋒利的彎刀了。
眼梢飛挑時,似刀尖上的青芒騰出戾氣。
裴昀身子往後靠了靠:“來人呐,替孤安排行程,後日出發去鹭山溫泉行宮。”
此消息在東宮傳開時,栗妙齡神情陡然冷了下去。
等到了鹭山,又不似皇宮這般人多眼雜。
若是太子與甯珊月孤男寡女真在野外亂來,那不知道多輕而易舉。
甯珊月雖性情倔強執拗,但此次甯家一事的确是太子出手救了一下,有此恩情,她如何都要低三下四一番。
如此看來,若是太子強要,甯珊月還真不容易拒絕。
她絕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。
次日一早,栗妙齡便以出宮去茵茵大酒樓學做菜為借口,去找了一人。
帝京城中一家偏僻的酒肆包房裡,對坐一男一女。
栗妙齡一身翠青色蓮花紋的長裙,端坐在木椅上,笑着端起茶壺為秦郁樓倒茶:
“珊月好不容易得閑一日,我就把你私底下約出來,真是不大好意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