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的人會說,是皇後斷點鴛鴦譜,害了兩家人,更會說甯珊月其實對賜婚早有不滿,等等不善的言論。
這便是帝京城的桎梏,重重枷鎖,層層結網,
若是離開這個地方,天高皇帝遠的,誰又會家宅裡和離還是打鬧呢?秦郁樓跟周氏,都很明白這個道理。
甯珊月面色格外蒼白,近幾日整個人消瘦了一圈,她看着周氏道:
“你們母子的算盤珠子都蹦我臉上了,婚前所承諾的一切,所表現的寬厚通融,原來全是假的。”
蓉蓉在後面咬着牙,這母子又開始用和離難一事來要挾自家二姑娘了。
這年頭也是怪,成婚容易,和離卻很難。
周氏道:“夫妻二人床頭吵架床尾和,這很正常,你别那個冷冰冰的樣子,誰家宅院不打鬧的呀?
你跟樓兒和好吧,我保證他以後不敢跟你動手,更不敢說你一句。”
秦郁樓在一邊猛點頭。
甯珊月笑了笑:“你可真是聽你母親話的好寶寶。”
秦郁樓停了點頭,如鲠在喉的看了她一眼:
“娘子,那以後我聽你的話便是,你說什麼就是什麼,隻求娘子原諒我。”
甯珊月揮了揮手臂:“送客。”
連着三日,秦郁樓日日都來負荊請罪,這事兒越鬧越大。
甯珊月又不能再動手将人扔出去,整個鹭山的人現在都是盯着她的行為的。
小松子這時走了過來:“二姑娘,清鳳台有請。”
秦郁樓聽見是太子召見甯珊月,心底便打起了鼓。
那日自己母親受罰一事,他總覺得不對,總覺得是被東宮找茬了。
甯珊月沒再跟他說話,提着裙擺便去了清鳳台。
秦郁樓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在碧梧宮宮門前負荊請罪,此事開始在行宮各處發酵,鬧得沸沸揚揚。
裴昀自是已經聽見了,但是他聽見的東西又有些不同。
裴昀沉着面色:
“這事兒燒到孤母後身上了,至多三日,母後肯定就會來過問你。
甯珊月,你跟秦郁樓到底發生了什麼,都到了動手的地步?”
甯珊月心中一緊:“怎麼燒到皇後娘娘身上了,到底怎麼說的?”
裴昀道:“說母後手底下的首席女官品行拙劣,仗着皇後撐腰所以行事跋扈。
一段下嫁的姻緣,即使是心中再有不滿,也不該虐待夫君,逼得人家母子二人親自上門道歉。
禦史台又開始寫折子問責母後,說她帶頭提高女子地位,到頭來就是這樣提高的。”
甯珊月這下叫腳都軟了,兩眼一瞬便猩紅了起來,眼前居然出現了重影,喉嚨也不停的下咽着,半晌說不出來話。
伸手捂住胃部,身子就勾着蹲在了地上,腦子似炸開般的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