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頭,是臣服,是示弱的意思,
佩戴花環則是臣服後,鮮花錦簇的人生是主子帶來的。
總體意思便是,俯首稱臣,忠心不二。
很明顯,這順序反了。
是單于在向大周公主低頭,這顯然是不行的。
拓跋野的身份是單于,他若是低頭,隻有一種可能,隻有在戰敗投降時才會這樣。
繳械投降,俯首,戴上降者的鐐铐。
所以,這些匈奴人才都跪了下去,烏恒才會那樣生氣。
拓跋野這輩子都沒投降過,更沒向誰低頭過,今日這樣子,可真是太晦氣了。
這不妥妥的向大周俯首稱臣,不戰而降了嗎?
“真真是氣煞我也,氣煞我也!”烏恒跑到拓跋野面前時,那花環已經穩穩的戴在了拓跋野的頭上了。
“單于,您這是要做甚,咱們匈奴有匈奴的規矩,您怎什麼都依着這大周公主來啊!
這不行,趕緊将這花環給扔了!”
烏恒氣急,走過去就要撤掉拓跋野頭上的花環。
拓跋野伸手杠掉他的手,陰鸷的眼神狠戾起來:“烏恒,你放肆!”
裴樂瑤不明所以,手臂僵持在半空:“怎麼了,我做錯什麼了,是不是犯什麼忌諱了?”
拓跋野回眸,斂了厲色,溫柔笑道:“沒有,烏恒在發酒瘋呢。”
烏恒跟在拓跋野身邊十餘年,從沒見過大單于如這幾日這般反常的。
拓跋野根本就不是這種耐心脾氣的人。
鐵血征伐,屠戮反動部族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,
素日裡連個笑意都沒有人的,現如今對着一個外族的小姑娘又是低頭又是笑,俨然是沒有了匈奴大單于半分的尊嚴。
拓跋野兩眼瞪着烏恒:“你退下,讓身後的士兵都起來,退到孤看不見的地方去。”
烏恒氣呼呼的對着裴樂瑤道:“公主,你趕緊道歉,将花環也給單于摘了。”
裴樂瑤愣着,不明所以:“啊,我……我怎麼了?”
拓跋野眸底迅速被一股戾氣給填滿,他眯了眯長眸,語聲幽沉:“烏恒,你吓着她了。”
他擋在烏恒面前,低吼道:“孤再說最後一句,退下!”
烏恒咬着牙,暗恨着将士兵都撤退到了更遠的地方。
烏恒隻覺匈奴要完,指定要完,單于腦子不大好使了,被女子迷昏頭了,回去就去跟呼延太後告狀!
衆人退下後,拓跋野才伸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頭上的花環,思緒回到這花環之上:
“世人都是誇贊孤的功績,你卻誇贊孤辛苦了。”
十年征伐,竟真的被這樣一句話給深深寬慰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