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府清幽甯雅,花影層疊,黛瓦雪牆下栽種着一排排青竹,被打理得很精緻。
小公主靈動的身影帶着他穿梭其間,一邊也介紹着:
“我其實不怎麼來北安王府長住,隻是今年會待得久一點。”
拓跋野眼窩深了深:“你會待多久?”
裴樂瑤在前邊走着,上了一座小小的拱橋:
“秋日才會回宮,此次停留北境,是幫着我母後處理些小事情。
等處理完了,我便回去了。”
入了客房,長歌将傷藥拿了來,上完藥後,裴樂瑤仍是不放心:
“長歌,你去請一位經驗純熟的大夫過來,再給單于檢查檢查這傷口。
這傷口有些發腫,我怕真的會引發高熱。”
長歌有些詫異的擡首又在垂了下去,安分的點了點頭:“是,公主。”
她感覺出來公主很關心這位大單于。
大夫來過,說拓跋野的傷口紅腫,已經發炎,身子開始發高熱了,隻是症狀還沒有達到最明顯的時候。
随即開了方子,讓他不要亂動,更不要外出吹風,要在房中躺上三日再看。
拓跋野當即就應了下來,也不急着回去,三日就三日。
長歌送走大夫後,就去熬藥了,屋子裡隻剩下他二人了。
裴樂瑤站在拓跋野一側,溫聲提醒了幾句:
“大單于好歹也是匈奴的王,王位與帝國的安穩皆來之不易,還是要愛惜自己的身子。”
說着,将新準備的大周男子衣袍遞了過去,将那件匈奴單于的王袍已經命人拿下去浣洗了。
拓跋野眼神迷離,享受着她的一言一行對自己的關愛,自己也可以将這些當做是女子對男子關愛的那種錯覺。
哪怕是片刻,他亦沉淪其間。
拓跋野換上金絲軟袍,扮作了一副大周如玉公子的模樣:
“孤從前隻想着出發,而今卻滿腦子想着停留。”
一瞬間,梅園的這間屋子就寂靜了下來。
裴樂瑤見慣了沉穩霸道的拓跋野在王宮的樣子,這副溫潤世家公子的似已斂去所有棱角與戾氣,隻是個簡簡單單的俊朗公子。
她眸色凝滞了下:“如今也能好好停留了,仗都打完了不是嗎?”
他笑意一時有些苦澀起來,寂寥的俊容掠過一絲晦暗:“嗯,都打完了。”
甚至連一句說想求娶的話語,此刻都說不出口,因為一點希望都沒有。
二人是寂靜的房間裡,忽然眼神交彙,對視了一瞬。
裴樂瑤将目光回避了過去,不敢直視拓跋野那雙沉醉迷離的褐色眸子。
屋子裡的氛圍,有些微妙,似一股風,亂七八糟的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