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才茵茵跟你拉扯起來,應該是動了傷口,我看你手臂布料處有一絲鮮紅。
沈公子,你将衣衫脫了,我給你上藥吧。”
裴琰坐在凳子上,漆色黑眸淡淡:“不必,我自己來。”
江雲娆将藥膏放在桌上,也不糾纏他,搞得自己像賢妻一樣似的,讓他自個兒忍着疼上藥:
“好吧,那沈公子就自己來,我就先出去了。
這間屋子,你也可以随便點兒。雖是女子閨房,但我這人沒那麼講究,你怎麼舒服怎麼來。”
裴琰擡起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,漆黑之下的萬丈淵潭深不可測,從黑色的迷霧裡溢出一絲諷意的笑來:
“我還真是頭一次在一個人身上見到了,刻薄,貪财,善良,譏诮,算計等多重人性于一身的人。”
江雲娆那張昳麗嬌憨的臉上,烏眸微微翻了翻,平添一副要氣不氣的笑意來:
“沈公子,等你生計困難,又是身為女子,還孤身一人的要活着男人說了算的時代裡時,你再來跟我說個仁善一事吧。”
她來到這個世界,隻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。
手無權勢,身無銀錢,可不是做人就得虛僞圓滑,愛财貪财一些嗎?
她可不做不什麼付出型大善人,她隻想做個享福的富貴閑人。
江雲娆轉身出了屋子下了一樓,沒過一會兒,萬茵茵開了鎖入了屋子來。
“沈公子,我是來收衣服去漿洗的。”她聲音極小的說了一聲。
萬茵茵自來害怕這個叫做沈公子的,總覺得他身上有一股威儀懾人之氣,單是看一眼,都覺得心底恐慌。
通俗一點,就是看見此人就覺得他兇巴巴的,不大好接觸的樣子。
裴琰看她一眼,沒說話。
萬茵茵走去江雲娆的書櫃下,拿起衣服,也沒多看一眼就往外走。
走了兩步,從那衣服裡噔的一聲掉落了一件兒東西出來。
萬茵茵勾着腰去撿,那東西拿在手上看了幾眼,看着看着她臉色瞬間慘白了下去。
一塊環形龍身的白色玉佩落于萬茵茵眸前,那玉佩背面寫着一個字:裴。
她心跳如鼓起來,裴是皇族姓氏。
大周建國後,裴這一姓氏就被作為皇家私有了,除卻皇族人,官家與商賈,百姓等,皆是不能用此姓氏的。
她腦子再是單純也知道面前這人乃皇族中人,且玉佩上面的紋路是龍,不是蟒,不是蛟,更不是旁的紋路。
皇上一把年紀了,那自己眼前這人,定是皇子!
萬茵茵瞳孔縮了縮,皇子,怎麼會是皇子?
裴琰起身從書桌邊走了過來,垂眸看了一眼萬茵茵手上的玉佩,黑眸裡殺氣騰起。
這玉佩是他藏在衣袍深處的,居然也被這燒火丫頭給翻了出來。
他單手背在腰後,語聲清冷銳利:“從你這表情,我看得出來,你已經知道了哪一步。”
萬茵茵身子勾着,面上血色全無,結結巴巴的道:“我……我不會說的,我什麼都,都不知道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