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琰那雙黑眸裡隻剩下堅定:
“父皇當年娶母妃入宮,給了皇貴妃的位分,不也是遭遇滿朝文武的反對嗎?
母妃是商戶之女,被貴族所貶低,可父皇不也是什麼都給了嗎?
當時的後宮連皇後都沒有,皇貴妃是平妻,母妃表面是皇貴妃,實則早已是後宮的女主人。
母妃不是世家之女,父皇當年比誰都清楚,您照樣這麼做了。
為何到了兒臣身上,您非要反對呢?”
嘉文帝語聲幽沉下來:“你就說一句準話,那個叫做江雲娆的,你準備怎麼辦?”
裴琰斬釘截鐵的道:“兒臣準備年後與魏家退婚,冊江氏為太子妃。”
金色大殿之内,那燭火忽的就閃了閃,周遭一股寒氣籠罩而來。
緊接着,一聲脆響,啪的一耳光就落在了裴琰臉上,嘉文帝這一刻是用足了力氣。
福康公公與天元宮所有的宮人全都跪在了地上。
隻剩下裴琰紋絲不動的站在大殿之中與皇帝對峙起來,甚至連眼珠子都沒閃一下。
那深邃的黑眸裡,沒有燃起的怒火,隻有定如堅冰一般的神色。
福康公公見父子二人的氛圍愈發的不對,他大着膽子試探的說道:
“皇上您消消氣,方才定是話趕話了。
太子殿下也不是那樣絕對與偏頗之人,皇上也不是那樣嚴厲不講道理之人。
您二位吃吃茶,都慢慢說吧。”
嘉文帝吼道:“朕看你坐上這太子之位後,覺得自己翅膀硬了,開始翻臉不認人了,滾!”
裴琰走後,福康公公順帶又寬慰了皇帝幾句:
“皇上您也别逼太急了,您說要将那江氏五馬分屍的話的時候,何嘗…何嘗不是當年先太後那般模樣?
太子殿下聽了那句話明顯是急了,殿下這麼些年就忤逆過您一次,您還是别逼太緊了。
若那江氏真的死在皇上您的手裡,那這父子可就真的不好說了。”
“什麼不好說,朕是君父,他是臣子,朕說了算!”
嘉文帝一甩龍袍衣袖,坐回了那金色龍椅之上:
“四大世家,就選了魏家與甯家,要想朝政安穩,世家的幫扶也缺不了。
滅世家一事,隻能是溫水煮青蛙,不能有太過明顯的動作。
這個江雲娆,對太子将來不會有任何幫助,還會令魏家憎恨太子,朕是絕對不會同意的。”
裴琰回到東宮時,下了一場很大的雪。他将披風扔在雪地裡,神色陰郁着。
被雪風一吹,那臉上的五根手指印更發紅了。
江雲娆拿着令歡給她做的逗貓棒在逗雪球,從屋子裡笑着跑了出來。
雪球沒看見裴琰,一下子就撞了上去,吓得它趕緊跑回江雲娆的身邊躲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