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痛,痛,我要死了,五哥,我中毒了,她給我下毒,我要死了。”許良面色紅潤,卻伸出一根指頭顫抖着指着謝知慧。
“你,你,你胡說,我哪裡來的毒?”
看起來,謝知慧這個施害者,比許良這個受害者的臉色還要難看。
碰瓷碰得如此肆無忌憚,如此熟稔,看來許良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。
掌櫃的縮在一邊不敢說話,苦着一張臉,心裡直呼倒黴,一樁生意都沒有做成不說,還攤上這種無賴,他就說,天底下的公子哥兒,有幾個是願意好好讀書的?
分明,這位公子,就是賴上這兩位小娘子了。
看這些人穿戴氣質就知道,不管哪一方,他都惹不起。
“謝大姑娘,你方才說你對醫術略通一二,不如,你幫許良看看,這毒到底重不重?會不會妨礙性命?”
謝知微深深地看了蕭恂一眼,她走過來,蹲下身,許良已經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腕,撸起袖子,露出了一小截手臂。
許良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纨绔,文不成武不就,倒是養出了一身好皮肉,這肌膚比一些姑娘家的還要好,膚如凝脂。
謝知慧上前一步,從桌上捏了一塊抹布搭在許良的胳膊上,許良吓得胳膊一抖,那破布落在地上,幸好沒有沾在他的胳膊上。
這姑娘,居然想把抹布往他胳膊上搭,這是要害死他嗎?
“喂,你做什麼?你看不見這布有多髒嗎?”許良罵完,又用手捂着胸口,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,“哎呦,我要死了,我中毒了!
“大姐姐,他,他耍無賴,他分明就是無賴。”
謝知慧委屈極了,她算是長了見識了,天底下居然還有這種人,簡直是不可理喻。
謝知微輕輕地拍了拍二妹妹的背,讓她稍安勿躁,覺得今日帶她出來見這個場面,也不是沒有用。
“掌櫃的,麻煩您借一根絲線給我。”謝知微道。
掌櫃的忙從抽屜裡拿出一根比繡花線稍微粗一點的線給謝知微,問道,“姑娘,可能用?”
原本就是個道具而已,謝知微點頭道,“可以!麻煩掌櫃的幫忙把這根線系在這位病患的胳膊上。”
蕭恂背手而立,看着掌櫃的将絲線的一端系在許良的手腕上,謝知微一手牽着絲線的另一端,另一隻手,三根指頭搭在絲線上,凝神屏息,一副診脈的樣子,倒像那麼回事。
懸絲診脈?許良瞪大了眼睛,不敢置信,這真不是在耍他?
謝知微的眉頭擰得越來越緊,約有十息功夫後,她深深看了許良一眼,這一眼,讓許良的心頭咯噔一跳,忍不住問出聲來,“我,我不會真的病了吧?”
謝知微沒有搭理他,而是慎重地對掌櫃的道,“麻煩您幫忙給他換根胳膊。”
許良很配合地伸出另一隻胳膊,掌櫃的再次将絲線系在他的手腕上,這一次,掌櫃的都有點緊張了,一不小心,把絲線打了個死結。
崔家的傳人啊,哪怕隻有十歲,也未必沒有真本事。
崔家的切脈和針灸那可是享譽天下。
謝知微一會兒皺眉,一會兒眯眼,花的時間也越來越長,許良渾身都要冒冷汗了,方才看到她歎了一口氣,“少陰動甚,尺脈滑利,滑疾不散……此乃滑脈。”
掌櫃的正蹲着,一聽這話,一跤摔下去,摔了個四腳朝天。
“什麼意思?”許良這下子急了,跳了起來,“能不能說明白點,我真的得了重病?”
謝知微似乎對許良質疑她的醫術很不高興,沒好氣地道,“按之流利,圓滑如按滾珠,如此明顯的脈象,我怎麼可能會診錯?此乃不治之症,若許世子不信,可另請高明!”
許良見掌櫃的都吓成這樣了,想着,掌櫃的年紀大了,見識多,知道輕重,這才會受驚如此。他後悔死了,早知道就不碰瓷了,好好的,碰出這不治之症來,他年紀輕輕的,還沒成親,這要是死了,豈不是可惜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