唉,好好的一場謀劃,半路裡殺出了謝知微這個程咬金,真是叫人郁悶得無以複加了。
回到薛家,薛式篷來不及梳洗一番,便去了薛婉清住的院子關雎院,這是當年謝氏住的院子,薛婉清跪完祠堂出來,便住了進來。
這是一處主院,若非龐氏嫌棄是謝氏住過了的,又被大火燒過,原本輪不到薛婉清住。
地段好,面積也很大,三進院落,面闊五間。
修葺一番後,雖然不夠精巧,但也是薛家難得的幾處好院子之一了,這也是薛婉清與薛式篷這一次交易提的條件之一。
薛婉清正伏案寫字,她深知,當今皇上愛好琴棋書畫,寫一手好字,一手好丹青,她若想出人頭地,少不得要走皇帝這條線,要想入皇帝的眼,那就一定要博個才女的名聲。
按照書中的劇情走向,開年之後,大約三四月間,江南那邊會有一個女大家進京,屆時,她會籌集一些資金,在皇後的資助下在京城裡開一家女學,總共隻招收十個學生。
因是第一屆,這一屆的招生考試主要考琴棋書畫,名聲大噪,朝野震動,而入選的十個女學生,也将獲得才女的稱号。
書中,這十人就有謝知微的一席之地。
原本也有薛婉清的名字,但,薛婉清擔心自己穿越過來後,劇情會發生變化,畢竟,她前世并沒有學過書法,她隻會寫硬筆書法,一手毛筆字,實在是拿不出手,偏偏這個世道,封建糟粕特别多。
“姑娘,大老爺來了!”翠香挑起簾子,進來說道。
薛婉清忙将寫的字收起來,實在是,穿越這種事,隻能接受前身的記憶,沒法接受前身的技能,而偏偏前身還是個有才學的,琴棋書畫都拿得出手。
而她,幸好穿來前,上過培優班,書畫不怎麼樣,但圍棋有所涉獵,學過古筝。
這樣一來,撿起來也快。
薛婉清淨完手,便從東次間的小書房裡出來了,薛式篷已經坐在明間的主位上,丫鬟們給他上了茶,他渴狠了,一陣牛飲,連飲三杯才緩過氣來。
“給爹爹請安!”
薛婉清對這個便宜父親沒有任何感情,但也深知,唯有父慈女孝對自己才有好處,她恭敬地行禮。
“清兒,快坐!”薛式篷迫不及待道,“清兒,陸大人果然中箭了,不過,那箭是朝着皇上射過去的,為父本來想舍身救駕,隻可惜,離得太遠了。”
薛婉清也略有些驚訝,書上隻說這次出事,陸偃命懸一線,倒也沒有寫明,對方是沖着皇上去的。不過無論如何,她這個便宜父親怕死又怕疼,别說不可能貼身伴駕,也幸好沒有,她還擔心,危急時刻,父親拉着皇上擋箭,禍及九族呢。
“父親可将今日事情的經過一一說來!”薛婉清道。
薛式篷将自己如何埋伏在附近,如何親眼看到流民攻擊聖駕,侍衛們如何保護皇帝,陸偃如何被流民圍攻,他如何趁機出現,救了陸偃,皇帝敗興之後,沒有去成祥瑞縣,打道回府的時候,在半路被伏擊雲雲。
最後,薛式篷擔憂地問道,“也不知這次,陸大人到底能不能活過來,聽說中的是鈎吻之毒,若是活過來了,還不知道能不能記得起為父這次拼死相救?”
“父親這次運氣不好,的确是與清兒的預想要差一些,不過也沒關系,陸大人向來恩怨分明,無論如何,父親在關鍵時候搭救了陸大人一把,有了機會,陸大人必定會知恩圖報。”
薛婉清想起書上,陸偃在得知謝知微的身份後,終其一生都對謝知微守護如神,隻是因為,謝知微三歲的時候,曾經救過陸偃一命。
趙铨将謝知微和謝明溪姐弟倆要留在莊子裡過夜的事,禀了進去。因事涉皇上,他沒有說真實緣由,隻說莊子上好玩,要在那裡多玩一天。
袁氏的手段到底還是差了一點,這件事,她才知道,還來不及反應,春晖堂那邊就知道了。
老太太傳人來喚袁氏,袁氏匆匆地趕過去,剛剛進了春晖堂,還沒有來得及請安,老太太便厲聲呵斥道,“跪下!”
袁氏深吸一口氣,她不由得想起謝知微說過的話,“母親,無論我們做什麼,老太太都不可能善待長房,與其如此,我們又何必多做呢?留點面兒情罷了,别的,不必多做,該争還是要争。”
“母親,不知兒媳做錯了什麼?”袁氏不解地問道,她肩背挺得很直,神色間透着少見的倔強。
這個兒媳出自武将之家,父兄都是征戰沙場的猛将,但進謝家這五六年來,馮氏隻覺着她性情很面,她說什麼就是什麼,幾乎從無忤逆她的時候,現在是跟着謝知微那不孝的逆孫,有樣學樣了嗎?
“做錯了事,不知道錯,就是錯上加錯!”馮氏氣不打一處,對肖氏道,“你來說,你大嫂到底做錯了什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