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婉清沒有錯過蕭恂眼中一閃而過的震驚,她微微勾起了唇,一個十三歲的少年,身邊不曾有過任何女性,她就不信,慕艾的年齡,蕭恂能對她無動于衷。
書中說,蕭恂終其一生不曾得到自己想要的人,可并沒有說,蕭恂是個斷袖。
薛婉清可以斷定,書中的蕭恂之所以終其一生不曾得到自己想要的人,其原因是因為書中的薛婉清不是她,如今她來了,她才是蕭恂想要的人。
蕭恂格外震驚,天底下居然還有這等蠢物,他真是不敢相信,這樣的蠢貨居然也和謝知微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過,謝知微怎麼沒有被這女的蠢死?
幸好愚蠢沒有傳染性!
蕭恂擺擺手,他催了蕭昶炫一聲,懶得再搭理,轉身就在椅子上坐下,等着蕭昶炫安排人将白虎擡上車。
因白虎已經移交給了蕭昶炫,薛婉清也不怕自己制不住白虎,便建議蕭昶炫給白虎喂了不少活物,白虎一頓大補,回去的路上稍微有了精神。
鐵圍山離京城有五十多裡地,當天趕不回去,晚上,一行人在鎮上的客棧住下。
客棧平日裡沒有多少人住,每到三年一次的春闱,往來的舉子會在這裡投宿,客人才會多一點。這次,因有一個皇子,一個郡王同行,是以,客棧被包下來了,沒有閑雜人等。
薛婉清好生洗了個澡,換了一身衣服,漫步下樓。
夜裡,天高月圓。
庭院裡一顆大棗樹,樹下安放着桌椅闆凳,廊檐下的紅燈籠裡透出紅色的光,将庭院照得一片朦胧,偶有一陣風來,将熟透了的棗子打下一粒,落在地上,骨碌碌滾上幾步遠。
桌上放了幾碟小菜,一壺果酒,蕭昶炫和蕭恂面對面坐着,蕭昶炫給蕭恂勸酒,“五弟,這隻是果酒,女人都可以喝。”
“既然是女人喝的酒,你讓我喝幹嘛?”蕭恂不想喝,他已是站起身來,“你自己一個人喝吧,好不容易出來一趟,我要出去轉轉。”
“你……”蕭昶炫腸子都悔青了,他為什麼要讓蕭恂跟着出來?十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,他還得給蕭恂當奶嬷嬷,一旦蕭恂有個三長兩短,他就吃不了兜着走。
這也是他為何非要留蕭恂在這兒喝酒的緣故,喝暈了好上去睡覺。
還不敢給他喝烈酒,不敢讓他多喝。
蕭昶炫正要追上去,看到月光下的薛婉清,清冷的月光透過稀疏的棗樹枝葉,灑在她的身上,她的膚色偏清冷,如同月光裡的精靈,蕭昶炫的腳步一下子就頓住了,愣了好大一會兒,才醒過神來,朝她走去。
“薛大姑娘!”
薛婉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,想得入了神,似乎是才被蕭昶炫的聲音喊得回神,她擡起眼,看向蕭昶炫,笑了一下,“四皇子殿下,您剛才是不是準備去追宸郡王?”
“是的。”蕭昶炫點點頭,不放心地看着已經遠去的蕭恂的背影,“我來之前,父皇千萬交待過,一定要照看好五弟。”
薛婉清皺起眉頭,順着蕭昶炫的目光看去,隻看到蕭恂的背影在門邊消失,,“殿下,請恕婉清直言,殿下比宸郡王殿下大不了兩歲吧?”
“略長一歲。”
“是啊,婉清方才也聽到殿下一直在勸宸郡王殿下喝酒,想必也是想通過這種方式把宸郡王殿下留在客棧裡,不讓他到處亂跑吧?殿下不是宸郡王殿下的長輩,有些事也隻能點到為止。”
“況且……”薛婉清回過頭,看向蕭昶炫,正好也看到他一雙清淩淩的眼睛看着自己,不由得耳朵一熱,意味深長地道,“宸郡王殿下今秋立下了戰功,一個能領五千兵的将領,想必是有自我保護的能力,殿下又何必操心呢?”
“立下戰功”四個字,如同擂鼓一般,令蕭昶炫的心震響良久,他壓抑許久的心思,此時如同藤蔓一般,不由自主地爬出來,往四面八方蔓延,他的眼中也浮現出了不甘與怨恨。
到底誰才是父皇的兒子?是他和皇兄弟們還是蕭恂?
從小到大,不管蕭恂做了什麼,父皇頂多罵兩句,但凡有好東西,第一個想到的是給蕭恂,而不是他們這些兒子們。
雖然說,蕭恂死在外面,他或許會難辭其咎,可他到底是皇子,難道他還要為蕭恂殉葬不成?
“薛大姑娘,請這邊坐吧!”
蕭昶炫收回了目光,邀請薛婉清一起坐下,素守快手快腳地過來收拾一番,将酒菜端走,換上了一壺普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