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知微有自己的朱輪車,她看到弟弟站在母親的車前,便問了一聲。
“我要跟爹爹一起騎馬!”謝明溪等着謝元柏把母親安置好後下來,帶他騎馬。
“微姐兒,我跟你坐一輛車吧!”白梅芷見沒有人和謝知微坐一輛車,她願意坐謝知微的車,是想看在謝元柏的面上,給謝知微一個面子。
謝知慧和謝知瑩坐一輛馬車,袁氏的馬車是她自己的,沒有車的分明是白梅芷自己。
謝知微挑眉朝她看了一眼,“白表姨,我不太喜歡和不熟悉的人坐一輛馬車。”
白梅芷笑了笑,似乎很豁達地不和她一般計較,朝謝知慧二人坐的馬車走去。
謝知慧素日看不慣白梅芷這番矯情的模樣,掀開簾子,下了車,“大姐姐,我和你擠一輛吧!”
白梅芷愣了一下,眼中終于還是噙滿了淚水,她哀怨地朝謝元柏看去,謝元柏正好從袁氏的車上下來,一擡眼的功夫,不期然間,目光與她對上了。
白梅芷正要借着眼神說點什麼,謝元柏很快挪開了目光,他一把操起兒子,接過了執書遞過來的缰繩,翻身上了馬。
這番騰空而起的英姿,再次讓白梅芷看得目不轉睛。
謝知瑩在馬車裡等的久了,前面的車都已經開始走了,她掀開簾子,看到白梅芷呆呆地朝前望着,謝知瑩好奇地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,不期然地看到了她大伯挺拔如松的背影,隻覺得這表姨很奇怪,為什麼要盯着大伯看呢?
白表姨難道不知道,一個女子盯着一個男子看,是很失禮的一件事嗎?
謝知瑩不敢多想,喊着白梅芷,“白表姨,你快上來啊,大姐姐她們都走遠了。”
白梅芷方才回過神來,她用手背貼了貼發燙的臉頰,忙爬上了車。
馬車沿着東大街行了一段後,上了州橋,往宣德門方向而去。
因此時,州橋街上的人已經很多了,馬車走得很慢,謝知瑩掀開了馬車簾子朝外張望,一路上的燈籠的光照在她稚嫩的小臉上,映照着她激動的笑。
“瑩姐兒,你姐姐倩姐兒怎麼沒來呢?”白梅芷知道謝知瑩是二房的庶出,家裡還有一個嫡姑娘叫謝知倩。
謝知瑩收回了目光,朝白梅芷古怪地看了一眼,她年紀雖小,卻也看得出來,兩個姐姐都不肯和這位表姨打交道,她來之前,姨娘也特意叮囑過她,
“三姐病了,要在家裡靜養一個月。”
“原是這樣啊,可我怎麼聽說,倩姐兒是因為和微姐兒鬧了矛盾,被老太爺罰了?”
謝知瑩靜靜地看着白梅芷,等她說完了,方才問道,“白表姨,你從哪裡聽來的這些話?大姐姐是很好的人,她買了十匹好馬,連我哥哥都分了一匹,她尋常都是讓着我們,我們都很聽大姐姐的話,又怎麼會和大姐姐鬧矛盾呢?你怕是聽錯了吧?”
白梅芷驚呆了,“你說,你大姐姐買了十匹好馬?”
“是啊!”說起這個,謝知瑩與有榮焉,好似得了馬的人是她自己,“我聽哥哥說,是頂好的河曲馬,十分難得,大姐姐一共送了哥哥們四匹呢。”
大雍并不産好馬,疆域之内,沒有适宜養馬的地區。大凡好馬,都要高價從外收購。
河曲馬出自西涼,謝知微從哪裡一口氣買得了十匹好馬?
白梅芷沒有問,問了,謝知瑩怕也不知道,她沉默不語,心裡想着,謝知微這般能耐,她對自己又很不友善,若不能把謝知微除了,她一番夢想怕是難以實現。
她對謝知微,原本定了三條計策,上策是最好謝知微能夠識時務,與她連成陣營,一起來對付袁氏;如果不能,那就行中策,謝知微足夠審時度勢,不理睬她與袁氏之間的争鬥,如此将來,謝知微出閣,她身為繼母,也願意為謝知微選個好婆家,把謝知微風光大嫁了。
而下策,便是眼下這般境況,她不得不對謝知微動手,将來若是謝元柏知道了她今日所為,怕是會對她心存芥蒂。
至于謝明溪,一個五歲的稚子,白梅芷還沒有放在眼裡,對她來說,暫時還構不成威脅,至于将來,她與謝元柏有了孩兒,這孩子是去是留,就看他的造化了。
一般想着,馬車已經慢慢地挨近了長慶樓。
長慶樓位于橫街之上,處在橫街與禦街的十字路口的東南方,是整座内城,地理位置最好的酒樓。而謝元柏定的雅間也正好處于西北角上,站在窗前,可以一覽橫街和禦街兩條街上一大半的花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