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偃一擡手,一群小太監進來,扯起了一人高的帷幕,一架軟塌被擡了進來,皇帝将姑娘放了上去,也迫不及待地壓了上去。
薛婉清的馬車停在巷子的盡頭,她看到太監們将一米多寬的軟塌擡進去的時候,她呼出了一口氣,知道事兒成了。
她也不怕李畹芬不認甯遠伯府這門親戚,李畹芬一個孤女,帶着一個瘸腿的老母親,想進宮裡,要背景沒有背景,要身份沒有身份,要體面沒有體面地站穩腳跟,那幾乎不可能。
甯遠伯府雖然如今沒有什麼實權,但破船還有三斤鐵呢,總比她光秃秃地一個人在宮裡打拼強。
有時候朋友結盟,比所謂的親人關系要牢靠多了。
大約一刻鐘後,皇帝神清氣爽地從那破屋裡出來,身後,兩個太監擡着裹成了粽子一樣的李畹芬,将她塞進了皇帝的馬車裡。
馬車朝巷子的一端離開,陸偃騎在馬上,行走在馬車的一邊,入夜的星火照在青年絕色的容顔上,如同行走在人間的神佛。
他蓦然扭頭,朝停靠在一條側巷裡頭的馬車看去,狠狠地瞥了一眼。
謝知微忙将頭縮了回來,正有些不安,湯圓公公來了,站在車外,低聲道,“郡王爺,縣主,更深露重,早些回去吧!”
謝知微哆嗦了一下,她忍不住問道,“湯圓公公,前頭那輛馬車是薛家的馬車嗎?今日那位姑娘是不是與薛家大姑娘有些關系?”
蕭恂用古怪的眼神看了謝知微一眼,卻沒想到,一向嘴巴如蚌殼一樣的湯圓居然知無不言,“縣主,原先李姑娘是一個孤女,今晚之後,就是薛家的表姑娘了。”
謝知微了然,道,“多謝公公!”
湯圓走了之後,謝知微看向蕭恂,今晚真是驚心動魄。
蕭恂一路夾着她,從牡丹樓的後面沖出來,跑了三條街,才停下來。蕭恂自己累得快脫力了,謝知微也被颠得差點吐了。
他們才上了馬車就看到薛婉清神神秘秘地從牡丹樓裡帶了個人出來,演了這場與皇帝邂逅的戲碼。
謝知微也不是一個真的十歲女孩,不懂事,自然知道,方才那會兒,那姑娘已經伺候了皇帝,皇帝這是要把她帶進宮裡去。
而薛婉清就不必說了,沒有穿越前,那個世界有個好東西叫網絡,耽美百合N什麼世面沒有見過?
她今日要的就是這個結果,隻是忍不住腹诽,皇帝貌似不行啊,分分鐘就解決問題,不是說男人一般都一兩個小時是起步嗎?
還說什麼一夜七次。
難道說都是騙人的?
薛婉清心裡是怎麼想的,謝知微不知道,她忍不住在想,薛婉清怎麼知道李畹芬在牡丹樓的?
她倒是記得前世,宮裡有個畹妃娘娘,格外受寵,從美人到嫔到妃子用了不到五年時間,後來生了個兒子,皇帝特别喜歡這個老來子,一度準備立為太子,可把蕭昶炫緊張壞了。
還是陸偃說了一句,“子弱母壯,非社稷之福”,打消了皇帝的念頭,立蕭昶炫為太子的時候,順便立了李畹芬的兒子為甯郡王。
蕭昶炫在東宮發了好大的脾氣,說五歲的稚子,母親還是青樓裡出來的娼妓,居然與他這個太子同一天受封,簡直是羞辱!
馬車搖搖晃晃地回到了甜水井街,在老地方停了下來,二人從馬車上下來,謝知微看到近一丈高的院牆,心頭發憷,她扯了扯唇角,任由蕭恂一把攬住了她的腰身。
少女的腰如同水草一般,蕭恂差點洩了氣,腳在馬車上一踩,翻身上了院牆,再輕松地落地。
謝知微吓得閉上了眼睛,突然沒了動靜,她連忙睜開眼睛,對上了蕭恂一雙含着笑意的眼睛,也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,隻想着今晚驚心動魄的一晚上,頓時羞惱不已,“你是不是經常去那種地方?”
“哪種地方?”蕭恂明知故問。
謝知微腰身一扭,從他的掌心裡脫開,似笑非笑地道,“别以為我不知道,那就是青樓,男子們尋歡作樂的地方,哼,明日我要進宮去和皇後娘娘說,你帶我去青樓了。”
蕭恂腿一軟,差點跪在了地上,他自然不怕皇後,可這件事不能不由他害怕,緊追了兩步,一把扣住謝知微的大臂,“這件事,你誰都不能說。”
“我不說有什麼用?今日,永昌伯不是都在那裡看到我們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