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易甯看了他屁.股下頭的虎皮一眼,雙.腿一軟,跪在地上,哭着道,“郡王爺,要不,末将還是去領罰吧!”
開什麼玩笑,一張完整的虎皮,那就意味着遇到了猛虎,不能用刀砍劍刺,隻能對着眼睛一箭貫穿頭顱,他要有這個本事,他都上天了。
“算了,你弄來的虎皮,我怎麼拿得出手?還是我自己去。”蕭恂想了想,拿起旁邊的硬弓和箭袋,踏步就朝外走去。
楚易甯一看,越發想哭了,上前一步,抱住了蕭恂的腿,“郡王爺,還是末将去吧!”
開什麼玩笑,他們是來剿匪的,現在土匪已經一鍋端了,不損一兵一卒,報信的已經快馬加鞭回去了,皆大歡喜,正好回去過年。
這要是蕭恂出個什麼事,有個三長兩短,他們這些人也不用回去了。
“不行,這件事還非得我親自出手才行。”蕭恂執意出了聚義廳,門口,十幾口大鍋架起來了,旁邊的三根柱子上綁着朱武、張春和劉達,旁邊的一個栅欄裡,圈牲口一樣圈着五六百号人,一個個蹲在地上,鹌鹑一樣,雙手抱着頭,誰要是動一下,巡視的人,便一鞭子抽過來。
一千手持鐵戈的甲士列隊站在練武場的兩側,附近的山頭上,趴伏着手持弓弩的弓兵,箭頭在冰冷的月色下,閃着點點寒光。
“要殺要剮随便!反正,太子爺說了,不管是誰死了,他都能把俺們複活!”劉達說完,看到蕭恂出來,頓時怒道,“你這個該死的小王爺,你居然騙人!你等着,俺遲早有一日要把你綁去陪俺閨女睡覺!”
蕭恂氣得臉都綠了,朝這邊快走兩步,上前拿起鞭子就朝劉達狠狠地抽起來,“複活啊,你讓那狗屁的李二太子把你複活啊,蠢笨如豬的東西,敢羞辱本王!”
眼見蕭恂氣得失去理智了,裴無咎連忙扣住了他的手腕,“郡王爺,請息怒,何必和這種人一般見識!”
他擡頭看看已上中天的月亮,“今日已經十五了,這一路回去還要點功夫,郡王爺既然要打獵,就先去打獵,這邊交給末将即可!”
蕭恂怒哼一聲,将鞭子甩了,氣沖沖地走了。
朱武耷拉着腦袋,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皮了,他勉強擡起頭,看了裴無咎一眼,“舉子,你一個讀書人,居然對俺們用計。”
裴無咎看着這三人很是無語,“朱武,黃信等人在哪裡?”
“哪個黃信綠信的,俺們不認識,之前活捉了幾個,都推到那邊斬首祭旗了,誰讓他們殺了我們好些兄弟,該死!”
裴無咎便無話,見蕭恂已經騎上了他那匹飛雲骓,忙走了過去,幫蕭恂牽着馬到了山門門口,看似裴無咎在囑咐蕭恂。
“郡王爺,此去萬分小心,若事不可為,一定不要堅持,來日方長!”
“知道!”蕭恂滿不在乎,他一面摸着馬鬃,垂眼低笑一聲,“不就是一個渭州嗎?本王這次去看看,順便見一見劉興軍,他若是敢跟本王打馬虎眼,本王絕不饒他!”
蕭恂最後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,他擡起頭來的時候,眼睛都紅了,俊美無俦的臉上騰起了滾滾殺氣。
裴無咎松開了馬僵,他拍了拍馬屁.股,蕭恂雙.腿一夾馬腹,飛雲骓便如閃電一般飚射出去。
楚易甯連忙上馬,跟了上去。
上洛城乃是西北邊境的重鎮,前朝是皇都,因此習慣稱為“京兆府”,大雍立朝的時候,因燕雲十六州被割給了北契,不得已将都城東移,上洛城依舊循舊時稱謂。
總兵府裡,總兵劉興軍于蕭恂從都城出發的次日便已經得到了消息,這個少年王爺率領了三千軍來陝西剿匪。
當時他便嗤笑了一聲,“這些土匪可不是造反被鎮壓的逃兵!”
次子劉偵仲在一旁也哈哈大笑,“可别把頭上那頂郡王帽子又弄沒了。爹,要不要兒子領個三五百兵去幫他呐喊助威?”
劉興軍擺擺手,“不必!送上門的不香。”
如今二十日已經過去了,那郡王爺還沒有消息,劉興軍将京城來的聖旨扔到一邊,混沒有把皇上的密旨當回事。
既然皇帝敢讓侄兒來剿匪,就要做好流血犧牲的準備。如果當今的皇室,已經沒有能夠領兵出征的将領,那就坐在京城裡當個太平王爺,何必出來禍害兵勇?
三日後黃昏,京兆府的城門外,一共三騎,勒住馬僵,為首的俊美少年背上背着一張虎皮,他仰頭看着城門上偌大的“上洛”二字懸在城門之上,金鈎鐵畫,氣勢雄然。
城牆雄偉,依稀有王氣蒸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