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绫華有今日,不知道感恩,居然還對她咄咄逼人。
“三公主,長幼有序,嫡庶有别,這不是我定的規矩。便是皇上,也有禦史監察,也要廣納谏言,我不過實話實說,公主何必如此?”
薛婉清在一旁笑道,“三公主,我母親原本就是謝家的嫡長女出身,即便因為一些緣故,謝家妄圖掩蓋事實的真相,将我母親記在了姨娘名下,也掩蓋不了她嫡出的事實。三公主殿下拿我母親說事,實在是沒必要!”
绫華的臉氣成了豬肝色,偏偏今天是冬至日,她實在是不好發火,正不知所措,謝知微道,“洪姑娘,既然你能說出長幼有序,嫡庶有别,說明你還識得幾個字。讀書是為明理,不是為了能拿幾句文绉绉的話出來和人辨個高低。”
人群中發出了嗤笑聲,此時輪到洪歆婷的臉色變了,她正要呵斥謝知微,卻聽到謝知微道,“《荀子·君子篇》言,‘故尚賢使能,則主尊下安;貴賤有等,則令行而不流;親疏有分,則施行而不悖;長幼有序,則事業捷成而有所休。’先是貴賤有等,洪姑娘,薛姑娘,若禮沒有學好,就不要出來丢人現眼了,君君臣臣,這是最大的規矩!”
绫華是公主,在她們這些貴女們面前,就是绫華松了一口氣,臉上的紅潮褪盡了,她正要開口,謝知微道,“三公主殿下,這個時候,當是宮裡的嬷嬷出來教姑娘們規矩,我們回殿裡去吧!”
元嘉也惱怒不已,朝服侍在側的小太監道,“還不快請洪姑娘和薛姑娘去慎刑司學規矩!”
慎刑司三個字一出來,洪歆婷的臉色頓時就變了,她忙拉着薛婉清跪下,“大公主殿下,三公主殿下,臣女等并無不敬之處,請兩位公主不要聽信讒言……”
“讒言?啊呀,你還嘴硬,居然敢說謝大姑娘進的是讒言,你們,還站着做什麼,沒聽到大公主殿下的吩咐嗎?”那小太監一甩拂塵,當即便過來了兩個勇猛的太監,将洪歆婷和薛婉清拉着就往慎刑司去。
“你們幹什麼?”
一道厲喝聲傳來,四皇子蕭昶炫怒氣沖沖地走了過來,他的目光居高臨下地掃過大公主三公主和,道,”今日是什麼日子?宮裡和氣一團有什麼不好,為了幾句話就起争執,你們就是這樣做表率的嗎?“
蕭昶炫對着謝知微怒目而道,“謝大姑娘,父皇既然賜予你端憲這個稱号,你可明白這其中的意思?”
“哎呦喂,四哥,什麼時候你也當起師傅來了?”蕭恂吊兒郎當地過來了,往謝知微跟前一站,将蕭昶炫的目光擋住了,“這次皇伯父考校功課,看來四哥肯定有望勝我一籌了?”
“五弟,要入席了,你怎麼還在這裡?為兄是看到她們幾個鬧得實在是不像話,才多嘴說兩句,好端端的姑娘家,怎麼能往慎刑司送呢?”蕭昶炫可不敢惹蕭恂,可也不能讓太監把他心愛的姑娘往慎刑司送。
謝知微是個什麼東西,就知道挑撥離間,搬弄是非!
第279章
贅婿
“送慎刑司啊?”蕭恂似乎才知道這回事,看着被太監扭着胳膊的薛婉清和洪歆婷,“為什麼送慎刑司?”
元嘉委屈極了,“四皇兄,她們對三妹如此無禮,讓她們去慎刑司學學規矩,難道我做錯了嗎?”
惠和站出來道,“大表姐,洪姐姐分明不是在說三表妹,你們明明知道她說的是誰,是三表妹非要幫謝家說話。”
謝知倩後悔死了,早知道她就不進宮了,低着頭,委屈得想哭,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。謝知微牽過她的手,輕輕地捏了捏,笑着走上前去。
“惠和縣主,你現在難道不是在幫洪姑娘和薛大姑娘說話嗎?我三叔的确是庶出,可這是我們家裡的事,與外人無幹。我帶我三妹妹來,即便你們嫌棄她是庶支,也沒有必要當着面說,既然敢說,就要敢承受反擊。”
謝知微看着洪歆婷道,“據我所知,義武侯的祖父乃是贅婿,老義武侯當年追随先帝用命拼出這份出息之後,才認祖歸宗。”
這算得上是隐秘了,連洪歆婷也不知道,她頓時眼睛瞪得老大,憤恨地道,“謝知微,你血口噴人!”
“我是不是血口噴人,你回去問問你父親義武侯再說。我謝知微幼承庭訓,滿京城各大世家權貴的族譜牢記于心,為的就是怕與人交往的時候,無心之言出口傷人,豈會記錯?”
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,特别是一些注重家教的貴女,看謝知微的眼神充滿了崇敬,深知這就是權貴與世家的區别,同樣是鐘鳴鼎食之家,也分三六九等。
曹雲華站出來,好心地道,“洪姑娘,端憲縣主所言确鑿,今日,哪怕是我武安侯府往上追溯三五代都是泥腿子出身,而謝家往上追溯十代也是世家,所以說,你以後嘲笑别人的時候,還是要看看對方是什麼人?”
武安侯府是什麼人?皇後的娘家,百年世家,曹雲華身為武安侯府的嫡女,說出這樣的話來,代表武安侯府也尊謝家。
“你你們……”洪歆婷不能說不後悔,隻是她後悔不該用這種方式來攻擊謝知微。
謝知微淡漠地看着洪歆婷,她也不願把事情鬧大,畢竟今天是冬至日,且洪歆婷的父親義武侯是當年助當今謀得皇位之人,一旦鬧起來,把謝家牽扯進去就不妙了。
但她也絕不會為洪歆婷求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