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知微在一旁便沒有阻攔,知道她的目的不在于此。
“皇上,臣妾這次死裡逃生,差一點就再也見不着皇上了。”
話已至此,皇帝自然不得不問,“微丫頭,你說說,皇後這次到底怎麼回事?為何如此兇險?”
謝知微跪了下來,正要說話,陸偃進來了,他身後跟着兩個慎刑司的太監,擒着青雉,青雉的嘴裡被塞着一個布團,披頭散發,身上血痕累累,眼見是受了重刑。
見此,謝知微猛地吃了一驚起身退到了一邊。
陸偃一個側身,将謝知微擋在了身後,他躬身對皇帝道,“皇上,青雉姑娘正準備投缳自盡,被臣拿到了,她已經招了。”
說完,陸偃刻意地朝身後的謝知微看了一眼,皇帝自然明了,對元嘉道,“你和微丫頭下去吧,朕有要事處理。”
謝知微求之不得,忙謝恩,與元嘉出了殿門,臨出門前,她忍不住朝後看了一眼,謝知微感覺到她的目光落在青雉身上,心頭也為之一痛。
皇宮是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。
殿内,陸偃打了個手勢,其中一個太監便将青雉口中的布團摘了出來,青雉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水,目光狠厲而又絕望地看向床上的皇後。
皇後閉上眼睛,别過了頭。
奚嬷嬷上前去,将床上的幔帳放了下來,呈守護之勢站在床前。
“說吧!為什麼要謀害自己的主子?”皇帝也大為吃驚,絲毫也不忌憚皇後在此,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,忍着一口怒氣,重重地放在桌上。
那太監一腳踢向青雉的膝蓋窩,她雙腿狠狠地磕在地上,依然倔強地不肯低頭,”要是我不這樣做,我爹娘,哥哥嫂嫂還有侄兒就都會死!“
青雉說完這些話,猛地哭起來,“皇後娘娘,奴婢也不願的,可奴婢不能一個人苟活着,奴婢上有爹娘,有哥嫂,下有侄兒。有人逼奴婢,奴婢不得不這麼做。“
“你就不怕,你這麼做了,武安侯府,皇上也不會放過你嗎?謀害本宮,皇子,豈是輕罪,你不怕皇上滅你九族?”皇後的話幽幽地從床上傳出來。
“是誰讓你這麼做的?”皇後咬牙切齒地道,她擡手掀開了簾子,激動之下,腹部有些不适,連忙調整呼吸。
青雉從懷裡摸出了一張一千兩的銀票,放在地上,朝皇後磕了三個頭,便猛地起身朝柱子上沖了過去。
那慎刑司的太監豈會讓她如願,連忙一把抓住了她,青雉的頭雖重重地撞在柱子上,卻并沒有緻命。
“說吧,說了少受些罪!”陸偃陰柔的聲音帶着安撫的作用,青雉嗚咽一聲哭起來,最後道,“是景福宮莊嬷嬷找到奴婢,給了奴婢七星草,讓奴婢将七星草的毒下在皇後娘娘的飲食中。“
七星草?用來煉制七星蠱毒的主藥材。
皇帝頓時大怒,猛地一掌拍在桌上,“你說的可都是事實?”
“奴婢不敢欺君,無一字虛言!”
皇後的聲音再次響起,“你都敢謀害本宮和皇兒的性命了,還有你不敢做的事?本宮待你如何?你跟着本宮這麼多年,本宮連手指頭都不曾彈你半分,你卻能背叛本宮,到現在,本宮都不知道,到底哪一點讓你記恨本宮至此!”
皇後道,“你說是莊嬷嬷讓你來的?你胡說,本宮和甯德妃情同姐妹,這麼多年相親相愛,她為何要害本宮,即便本宮生出了嫡子,四皇子已經長大成人了,于他又有何妨礙?你說是甯德妃讓你來的,本宮不信!”
皇後幽幽歎了一聲,“皇上,青雉跟了臣妾一場,現今臣妾與皇兒都安好,臣妾想為她求個恩典,讓她安心上路,也不必牽連她家人,為皇兒積福!”
“這件事既然與景福宮有關,阿偃,你去宣甯德妃來此見朕!”皇帝明顯沒打算放過此事。
“皇上!”皇後的聲音微弱如蚊蚋,“臣妾已經特别疲乏,又是年關節下,皇上,不能因為臣妾一人,讓後宮不得安甯。”
皇帝想到這些年來,皇後為了嫡子,吃盡了多少苦頭,接二連三地流産,想到她這一次也幾次兇險,之前有孕不敢對外公開,好不容易養胎養到了四個月,被他說漏了嘴,幾日功夫,幾乎把命都喪了。
到了這會兒了,她還在顧全大局。
皇帝騰地起身,“阿偃,給朕徹查,過不好年就過不好年,齊家治國平天下,朕若是連朕這個家都齊不了,朕如何治國如何平天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