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大相國寺裡出來一個婆子,一路小跑着過來,站在薛婉清的跟前,正好三個人都站在了謝知微馬車旁邊。
“薛庶妃,我家大人有話要問。”
婆子口中的大人乃是盧琦齡,大相國寺發生了這樣的兇案,又涉及婁國使臣,不光是盧琦齡來了,東廠曲承裕也來了。
盧琦齡一身绯色官服從大相國寺裡出來,最後一抹夕陽的餘晖灑在他的身上,青年儒雅中透着一股鋒利,銳意中包裹着一點從容。
“薛側妃,本官有兩個問題,還請薛庶妃如實回答!”
“盧表叔,請講!”薛婉清很是有禮,盧琦齡笑了一下,“不敢,盧某自認與薛家和四皇子都不沾親。”
薛婉清心頭冷笑一聲,也不在乎,态度變得冰冷了許多,“廢話不多說了,盧大人,請問吧!”
“惠和公主說,這一切都是薛庶妃指使,為的是公主不想和親,央求薛庶妃幫忙出了這個主意,不知是否屬實?”
如果屬實,那薛婉清也脫不開這官司,她心裡咯噔一下,又很生氣,嗤笑道,“跟我有什麼關系?她說是我指使的,我讓她去吃屎,她也去吃屎嗎?”
盧琦齡沒有想到,薛婉清一個女子,說話如此粗暴,他有些尴尬,頓了好久,才繼續第二個問題,“薛庶妃,不知您今日為何來了大相國寺,當時案情發生的時候,您在什麼地方?”
薛婉清很受不了盧琦齡對她如此無禮,“大相國寺如此之大,人人都來得,敢問盧大人是否人人都要過問一遍?三日前,我就準備今日來大相國寺上香,正好遇到了,我既然和惠和公主從前是好友,她受了傷我當然要去慰問一番,誰曾想,她居然還咬上我了。”
“吵死了!”
一道聲音突然在身後出現,如此熟悉,薛婉清吓得跳了起來,扭頭一看,見原本應當在西疆的蕭恂,居然鬼魅一般地出現在這裡,她頓時又驚又喜。
蕭恂一臉剛睡醒的樣子,目光不善,盯着盧琦齡,“我說,盧大人,順天府的衙門什麼時候被火燒了?還是主梁被雷劈了,什麼地方不好審訊犯人,你跑到我車旁邊審,我好好一個美夢被你吵醒了,你賠我?”
盧琦齡也是驚得不行,确定是蕭恂後,忙上前行禮,“下官見過王爺!”
“行行行,要多遠滾多遠,别在本王耳邊嗡嗡嗡!”
蕭恂揮蒼蠅一樣,揮了揮,說完,就準備進去,被薛婉清喊住了,“宸王殿下,判刑講究證據,妾身清清白白,可不是什麼犯人,宸王殿下還請慎言!”
薛婉清說完,一臉正義凜然地看着蕭恂,一副你要還我清白的樣子。
而她心裡,方才“妾身”二字出口的時候,有種異樣的感覺升起來,就好似,她曾經服侍過蕭恂,與他有過肌膚相親的那種感覺,柔軟得一塌糊塗。
女人與男人,終究還是又區别,女人若是與男人有過那檔子事,一顆心就會落在那人身上,除非是蕩.婦.淫.娃。
而男人則不同,男人睡多少個女人,對他而言,享受的就是那一瞬間的極緻樂趣。
完事後,人還是那個人,于他而言沒有什麼區别。
蕭恂哪裡知道,薛婉清在意.淫他,他淡漠地掃過薛婉清一眼,天色很暗,他也沒看清薛婉清是誰,隻知道是個女的,還是個成了婚的婦人,懶得搭理,鑽進了馬車。
薛婉清癡念的目光恨不得把馬車戳出一個洞來,回去的路上,她坐在馬車裡不自禁地想着,蕭昶炫這輩子沒了謝知微,難道真的坐不上太子之位了嗎?
蕭昶炫指望她,哪怕她有經天緯地之才,蕭昶炫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,她有什麼本事讓蕭昶炫當上太子?
馬車經過果子街的時候,薛婉清正好掀開簾子,看到了占據了大半條街的宸王府,門口的兩個大石獅子威風凜凜,緊閉的五間大門,門上九行七列金頂在燈光裡閃閃發光,屋頂綠色的琉璃瓦與天上的繁星交相輝映。
這府邸自從蕭恂被封為親王之後,就開始大肆翻修,門臉擴大了一倍,将郡王府的規格提升至了親王府規格。
馬車往東又走了一段,在都亭西驿站的附近停了下來,四皇子府便位于此處,這宅邸之前是一位大将住過,那大将正好告老還鄉,幾個皇子要出宮分府,工部便買了下來。
蕭昶炫聽說薛婉清回來了,高興不已,站在西院正房的廊檐下等着,見薛婉清進來,忙迎了上去。
薛婉清雖說對蕭昶炫多看不上,但,她也知道,眼下,她隻能依賴蕭昶炫過活,面兒上對蕭昶炫自是情意綿綿,“這麼晚了,殿下怎麼還不歇下?”
“清兒,我還不是在擔心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