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章(第4頁)

  謝知微便請了容氏一起到前頭去,容氏穿了一身極為尋常的衣裙,可是她身上那雍容華貴的氣質卻無法掩飾掉,好在謝知微氣度不凡,婆媳二人相攜而行,隻在昆仲之間。

  正廳裡用一扇屏風隔成了兩邊,謝元柏父子、俞應治父子、許良、楚易甯和蕭惟等人一桌,謝元柏與俞應治相見投緣,交談甚歡,而俞應治看到了謝元柏之後,隻覺得人生不虛此行,酒逢知己千杯少,更何況,喝的還是外面千金難求的桃花釀。

  女桌這邊,袁氏、容氏、王氏,謝知微姐妹,女子這邊邊顯得斯文一些,氣氛卻極好,謝知微一直在留意容氏,見她并無不适,也放下心來。

  容氏用過飯後,謝知微便陪她回院子裡去,容氏擺擺手,“你忙你的去,不用管我,我讓花楹陪着我一塊兒轉轉。

第659章

提親

  花楹便陪着她,沿着花園子的回廊轉了一圈,看着外面廣闊的天空,容氏站在東邊的牆下,歎了一聲,“花楹,誰能想到,你我還能有今日,當年我們如同喪家之犬,把每一刻都當做了最後一刻。”

  花楹抹了一把淚,“天佑娘娘和小主子,才有了今日。”

  容氏搖搖頭,她絕美的臉上神情堅毅,“天若有情,便不似今日,這一切都是兩個孩子拼争來的,是王爺忍辱負重而來的,上天若是公允,我倒要問問,我夫婦二人做錯了什麼?有什麼對不起這天下百姓的?”

  這一刻,容氏胸中的悲憤如同岩漿一樣湧出,滾燙的情緒燙得她心肝肺五髒灼燒一般地痛,她不由得想起蕭琅臨死前回頭看她的一眼,那眼中滿是愧疚,她看到他的唇瓣嗫嚅,說了一聲“對不起”。

  那時候,她腹中的胎兒才不到兩個月,那一刻,她的意志無比堅定,她不能死,她要把孩子生下來,為他留一點血脈,償還他對自己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情義。

  “蕭琅,你一個人在九泉之下,是不是很寂寞?是不是一直在等我?”容氏的眼中終于落下淚來,她扶着樹幹,低頭哭泣,太多年了,她真的好怕将來黃泉路上,她找不到他,已經不認識他了。

  花楹自己在哭,看到娘娘哭了,她擔心不已,上前扶住了容氏。

  主仆二人又朝前走去,容氏是個意志極為堅定的人,她哭過之後,隻覺得心情暢快多了,問花楹,“你今日看到那個孩子了?你果真一輩子都不打算認他?”

  “奴婢還有什麼臉認他呢?”

  容氏搖搖頭,“從前我們各自有自己的苦,這件事我來幫你說,要說,是我母子二人對不起你母子二人。”

  花楹噗通一聲跪下來,“娘娘若是這樣說,奴婢隻有死的份了。娘娘對奴婢恩重如山,若沒有娘娘,奴婢早已經不在人世。他如今跟着郡主已經很好了,将來他若是有出息,自然有一番作為,他要不要奴婢,已經不重要了。”

  容氏扶着她的肩膀,“你起來說話吧,不必跪着,你聽我說,這隻是你的想法,這世上沒有哪個孩子,會不想知道,父母為何要抛棄他?我相信,他也一樣,你若是真的不在人世了,他或許不怨恨你,可你明明活着,如今形勢不一樣了,你若還是不肯認他,他又會怎麼想?”

  “這孩子,我瞧着不錯,你不能讓他心裡永遠有道不能逾越的梗,一輩子都不得開懷。”

  花楹卻極為害怕,“他一定會恨我的!”

  “花楹,他若是恨你,就讓他恨吧,自己的兒子,他若是恨你,你以性命待他,隻求他一生無憾。”

  花楹的淚水如決堤的水,她忍不住哭出了聲,為這些年,她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孩子受苦,天寒地凍沒有衣服穿,她從小到大為他縫制了多少衣服,卻不敢送去給孩子,多少次,她想沖到孩子面前跟他說,“别怕,娘在這兒呢”卻不敢。

  她要留在娘娘身邊服侍娘娘,便不能給這個孩子當娘。

  次日,袁氏讓人請謝知微過去。

  昨夜,謝元柏留在了家裡,袁氏滿臉桃花紅,精神極好,她待謝知微進了門,忙拉着女兒的手,“用過早膳沒?”

  謝知微已是用過了,袁氏忙道,“你父親跟我說,許良想請人來家裡提親。”

  謝知微吃了一驚,問道,“得看看慧姐兒的想法,這件事,慧姐兒之前要跟我來北地時,我已經問過祖父了,祖父先前不同意,如今,許良在北地這邊已經打了幾次勝仗,祖父說許良有統兵之能,聽意思沒有反對的。”

  謝知微不知道的是,謝眺先前不答應,除了嫌棄許家窮困落魄,庶子庶女多之外,他還得看看,許良是不是一心一意跟着蕭恂,他不想家裡的孩子們,因為夫家而最後反目成仇。

  “請的媒人是誰?”

  袁氏将帖子遞給謝知微,謝知微一看,竟然是京兆尹夫人屈氏送來的,許良請了屈氏為大媒。

  謝知微問道,“二妹妹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