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又颉渾身一顫,冷汗已是如雨一般地爆出來,“我,我,我女兒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吧?”
蕭恂是誰?總領西北疆域的将帥,他的行蹤一向都是絕密,可是卻從他的女兒的口中洩漏出來,這豈不是死罪?
蕭惟一笑,“今日,在花萼樓喝酒的人,基本上都知道了,我有什麼能耐,敢造這樣的謠?”
周又颉忙起身,鄭重地朝蕭惟躬身行禮,“四爺,還請四爺幫本官在郡主跟前美言,小女道聽途說,還請郡主看在小女年幼不懂事的份上,原諒則個。”
蕭惟不為所動,“令愛比我嫂嫂還大一歲呢,我都不好意思幫周大人把這話帶給我嫂嫂。”
周曉雙被吊在花萼樓的屋梁上已有兩個時辰了,她一張花容月貌的臉已經被勒成了慘白色,頭發淩亂,衣衫不整,活像是被人淩辱過一般,來看熱鬧的人,将花萼樓都擠滿了。
周曉雙先是生氣,後是發怒,此時,所有的銳氣都被消磨幹淨了,隻剩下哀傷與幽怨。看到母親前來,她頓時哇地哭出聲來,“娘,救救孩兒!”
尹氏哭得肝腸寸斷,索性一屁股坐在樓闆上哭道,“不過是兩句口角,何必如此折騰我女兒呢?這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,你這殺千刀的,沒事你惹人家位高權重的人做什麼啊?”
尹氏指桑罵槐,原本是為女兒造勢,誰知,她話音方落,就有人譏笑道,“哎呀,這麼說,令愛隻能欺負我們這些小老百姓了?”
“可不是,想當年,我這映月樓裡來了套異域的首飾,咱們周公主硬是強行花五百兩銀子買了去,這可是連本都沒有賺回來,從波斯國進的貓眼石都不止五百兩銀子呢,瞧還在她頭上。”
“啧啧,這是隻能欺負咱們老百姓,不知道怎麼欺負習慣了,今日,算是踢到鐵闆了。”
周宵塵在一旁聽得面紅耳赤,他垂着眼,哪兒都不敢看,恨不得有道地縫,他鑽進去算了。
尹氏罵不下去了,就在這時,周又颉來了,身後跟着杜沅,一見到杜沅,周曉雙恨不得化身為惡鬼,将杜沅一口吞下去。
杜沅懶得搭理周曉雙,她是奉姑娘的命前來收回白練的,走到周曉雙跟前,輕輕地拍了拍周曉雙的臉,“這小娘子生得如此美豔,這張臉看着可真是令人糟心。”
周曉雙怒不可遏,這是将她的原話,奉還給她呢,她正要朝杜沅啐一口,杜沅笑了,“周姑娘,你若是得罪了我,你就在這裡繼續挂一日吧!”
周曉雙的氣焰頓時便萎靡下來了,她忍着氣,等杜沅将她從梁上放下來,她正要朝杜沅出手,周宵塵忙攔着了她,朝杜沅拱手道,“多謝姑娘!”
第664章
貶官
“哥!”周曉雙氣得一蹦三尺高,她見周宵塵不像昔日裡那樣向着她,便轉身朝尹氏撲了過去,“娘,您看,哥哥,他欺負我!”
杜沅收着白練,重新圍在了腰上,走到周又颉的跟前,“周大人,我家郡主說,她會在京兆府逗留幾日,若城中有人狀告周姑娘跋扈欺人,她将查清楚後,上報給朝廷,若周大人落得個約束家人不力,魚肉百姓的罪名,那就對不起了!”
周又颉又驚又怒,他還沒有來得及說話,尹氏就怒了,“這話說的,好似郡主是百姓的父母官一樣,我女兒就算有什麼過錯,那也是淘氣,年幼不知事,難道郡主小時候,就沒有淘氣過?”
杜沅已經不願再和這無知婦人說話了,她宛若未聞,與周又颉說完話後,就朝樓下走去,見掌櫃的迎了上來,她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給掌櫃的,“今日叨擾了貴樓了,想必損失不少,這是我家郡主的一點心意,還請不要客氣。”
那掌櫃的哪裡敢收,忙拱手推拒,“今日的生意比平日裡要好上許多,這實在不敢當。”
杜沅将銀票塞給了掌櫃的,轉身飄然下去。
那掌櫃的将銀票拿在手裡,感動萬分,雙手合十,道了聲佛号,道,“諸位,郡主打賞了小的一千兩銀票,諸位今日在本樓的花費,全部免單,花萼樓與諸位同喜,這都是沾郡主的光啊!”
頓時樓上樓下的人都歡喜不已,有人笑道,“一千兩銀子,那可不夠了,我等的花費,可不少。”
掌櫃的激動得面紅耳赤,“瞧這位客官說的,咱們在乎的是那幾個錢嗎?郡主大義,不肯叫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吃虧,這是我們大家的福氣。”
“這話說得沒錯,掌櫃的深明大義,難怪生意做得好,這樣,我這一桌,我也不要你免單,少算二兩銀子得了。”
“好勒!”
樓上樓下,就跟過年一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