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懂了,洪繼忠之子必然是死于東廠之手,他感到有些解氣,也對陸偃的動作快速感到非常滿意,隻是,那聖旨終究被傳出去了。
可想而知,這些人合起來欺騙了朕。
薛太妃,皇帝恨得牙癢癢,他原以為薛太妃是真心愛他,他也願意讓她掐着自己的脖子玩,橫豎,她傷不了自己,卻沒想到,最終,這隻是個毒婦。
“蕭璴,枉你自诩明君,當年母後教你讀書的時候,沒有教過你齊桓公是如何死在易牙、豎刁、開方這三人手上的嗎?薛太妃可以背叛父皇,自然也會背叛你,韓進益曾經是大皇兄的伴讀,能背叛大皇兄,自然也能背叛你……“
衮國長公主毫不留情面地哈哈大笑,“事到如今,難道你還想護着薛太妃那個妖婦?你可知道,我恨不得将她碎屍萬段!”
衮國長公主惡狠狠地道,她逼近皇帝,居高臨下地看着病榻上,如死狗一般的皇帝,“把她交出來……”
她話音未落,一個小太監便匆忙進來,被門檻絆得摔了一跤,“皇上,薛太妃畏罪自盡了!”
“給朕,把她,把她弄活!”皇帝覺得,不将薛太妃五馬分屍,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洩其心頭之憤,她怎麼敢,和洪繼忠勾結,将那聖旨交給韓繼忠,若是如此,那自己當初燒掉的那聖旨,便是假的了。
背叛,他被背叛了!
皇帝伏在床沿,他緩緩地平息了心頭的情緒,身體稍微好受些,“裴濟呢?”
裴濟乃是禁軍統領,那小太監朝陸偃看了一眼,陸偃點點頭,那小太監結結巴巴地道,“皇上,裴将軍就在門外呢,把文武百官都圍了!”
皇帝聽到之後,心裡好受一些,但他不能真的把文武百官全部都殺了,如此一來,他死後,恐怕會得個“厲”的谥号,足以媲美那些暴君了。
他一生,都想做一個名垂千古的好皇帝,讓死去的父皇母後和皇兄,還有大雍的臣民們都相信,他是一個不遜于皇兄的好皇帝。
他怎麼能當暴君呢?
阿偃說得對,這些人要的不過是個名聲,他們不敢對自己怎麼樣,他們還指望自己下平反的诏書呢。
“阿偃,拟旨!”
一封聖旨,以最快的速度飛往天南地北,聖旨承認了先帝曾經下過聖旨命昭陽帝即位,承認了昭陽帝的正統地位;聖旨為定遠侯平反,洪繼忠公報私仇,因對定遠侯有怨,與西涼勾結,誣陷定遠侯,而懷遠侯與義武侯狼狽為奸,做僞證,緻使朝廷不能辨别忠奸,釀成大錯,定遠侯世代為國保邊疆,理應得到嘉獎,命為定遠侯夫婦厚葬。
百姓們奔走相告,短短十五年過去,誰都不曾忘記,當年昭陽帝在位三年,曾經頒布的德政,百姓們安居樂業,周邊諸國不敢冒犯,文治武功,創下的太平盛世。
深夜,京城之中,偶爾還有高空傳來的煙火,禦街之上的人聲鼎沸似乎能夠穿透重重坊牆,傳到舊曹門街的陸宅之中。
陸偃親手将一個包裹系好,轉過身去,見李寶桢站在門口,他走過去,接過帕子擦了擦手,問道,“還有何事?皇上醒過來了嗎?”
“督主,您還會回來了嗎?”
陸偃站在窗前,背着手,望向皇宮的方向,“京中還有襄王,有謝眺,而本座這一生,所有想要的,已經得到了。”
餘生,他隻想為自己活着了。
李寶桢跪下來,聲淚俱下,“督主,您這樣走了,奴才們可怎麼辦?”
“宮裡一切都交給你了,按照本座之前交代給你的去做,你還有什麼好怕的?你隻需把皇上服侍好,一應的事,自然有人會料理,莫非你連照顧皇上,你都做不好?”
“奴才遵命。奴才會照督主的照辦,宮裡京中的一切,奴才會幫督主看好!”
“那就好,你若肯聽本座的,本座自然會保你這輩子平安無事。”
“奴才不敢違督主令。”
陸偃不再多說,他将包裹背在背上,這座宅子裡,他隻留了兩個小太監看守,米團和芝麻跟在他的身後,兩人的眼中均是閃爍着熠熠的光彩。
三匹馬先去了桃花塢,謝知微的禦賜莊子裡,湯敬安事先得到了消息,正恭敬地等待着,看到陸偃前來,他率領莊子裡的人跪下來相迎。
“有一樣東西,本座沒有經過你主子的同意,前來取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