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4章(第6頁)

  謝知慧笑道,“才洗了過來的。”

  謝明溪跟着來了之後,因還沒有尋到先生,便暫時跟着俞應治讀書,俞應治眼下就兩個學生,一個是謝明溪,一個是自己兒子。

  從古至今,如同醫不自醫一樣,哪怕是大儒都少有教得好自己的兒子的,為此事,俞應治愁死了,後來聽說宸王殿下求賢若渴,謝知微委托王氏從江南求士子過來,他便忙給昔日好友寫了封信,讓他來西邊建立功業。

  “母親!”謝知微給袁氏行過禮,道,“母親和妹妹先到我屋裡去坐一會兒,王爺和娘娘在說話,陸大人先回那邊歇息去了,等一會兒再開席。”

  “去你屋裡做什麼,我們就在那邊廂房坐會兒,正好門前一排紅梅開得好,給我們泡杯茶,坐着邊賞花,邊喝茶正好。”

  謝知微在一旁陪坐,她極為過意不去道,“母親,阿恂說将父親留在西涼主持大局,今年不能回來過年了,若是母親和弟弟想念的話,等開春了送母親和弟弟去西涼看望父親。”

  袁氏老臉一紅,極為不好意思,“想什麼想,都老夫老妻了,再說了,王爺能夠讓你父親在西涼主持大局,那是器重你父親,我和你弟弟去做什麼?去拖後腿嗎?”

  袁氏覺得,雖然不能時時看到丈夫,但在這裡住得卻很開心,每天都能看到女兒,兒子有女兒管束,很乖巧,也不用她操心,家裡的瑣事不多,不像在京城,謝家那樣的世家中饋,真是讓她頭都大了。

  袁氏最近長胖了不少,謝知微便每日裡讓弟弟督促母親飯後一定要走半個時辰以上,走了十來日後,袁氏的精氣神也好很多了。

  她很喜歡這裡,喜歡這種不受拘束的生活。

  相夫教子,也令她并沒有在意丈夫能不能回來,若能回來過年,最好不過了,若不能回來,丈夫也是在為女兒女婿出力,沒什麼不好。

  謝知慧的氣色也跟着好了許多,她哥哥去了崔家族學,前些日子,她收到了三妹妹的信,說是她母親病了一場,人是好了,但瘦了不少。

  她看到了信之後,有些難過,卻并沒有讓她多傷心,後來,父親又寫了信來,她便索性将這件事丢在了一邊。

  隻是,她沒有想到,許良竟然沒有跟着回來,她還以為,好歹能看到許良一眼。

  謝知微将妹妹的神情看在眼裡,意味深長地一笑,道,“二妹妹,聽說永新伯世子這次立了大功呢,你高不高興?”

  謝知慧的臉一紅,别過眼去,“大姐姐越來越讨厭了!”

  謝明溪哼了一聲,轉身抱住姐姐,“姐姐,二姐不喜歡你,我喜歡你!”

  謝知微道了一聲“好啊”摸了摸弟弟的頭。

  謝知慧在一旁道,“五弟,過完年,你又長了一歲了,以後,你不要總是跟在大姐姐的身邊,你看看你,像什麼樣子?”

  謝明溪很不高興地鼓起了嘴,不過,他是極為懂事的孩子,雖然很不樂意,但依然從謝知微身邊離開,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。

  容氏的屋子裡,蕭惟跪在蒲團上,向容氏磕頭,容氏道,“你起來,你大哥讓你來,不是來向我磕頭的,說起來,是我母子對不起你們母子。”

  蕭惟聽得滿腦子都是懵的,他一擡眼看到花楹哭了,他看到花楹的次數屈指可數,也從未仔細地看過這個人,此時,看到她,隻覺得,這人怎麼令他如此熟悉!

  容氏指着花楹道,“她是你母親,當年之事,事出有因,這些年來,你母子生活在一個屋檐下,可她卻從未對你有過半點慈愛,并非她不願,而是她不敢!”

  說到這裡,容氏眼中一熱,“她是為了保護我,保護你大哥才會如此,所以,我說,是我母子對不起你母子。”

  蕭惟頓時震驚不已,他擡起頭,看看這個,看看那個,如在夢中。

  花楹忙過來,撲在容氏的腳跟前,“娘娘,您别說了,若是沒有您,也沒有花楹!”

  容氏握着花楹的臂膀,想将她拉起來,“不說這些了,說來說去,都是命!”

  容氏看着蕭惟道,“孩子,你若是心頭有怨,就怨恨我和你大哥吧,這些年,你母親的心也很疼,你看看她,臉上的皺紋比我多,頭上的白發也比我多,多少次,她偷偷去看你,看完之後,回來整夜流淚,如今眼神也不好了。”

  “你不要怨恨她!”

  蕭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,他低下頭來,他被别人罵野種的時候,原來他的母親就在一旁聽着,他被人欺負的時候,他的母親或許就在一旁看着,他怨恨自己的身世時,他的母親就在一旁落淚。

  不是她不願意,而是她不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