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(第8頁)

  他看向窗外寬闊的庭院,銀安殿上歇山頂一角和綠色的琉璃瓦,心頭一陣激動,他雖然暫時沒有封王,但既然父皇不下旨,其中必定含有深意。

  “殿下,若國無長君,社稷必亂,遭殃的必然是百姓,倒黴的也是大雍,殿下明明有擔任社稷之能,卻不願挺身而出,将這江山社稷的大寶押在一個稚兒身上,難道不是大雍的罪人嗎?”

  這番話,說得蕭昶炫心頭一陣舒暢,卻為難地道,“那眼下,本宮該如何是好?”

  “殿下,太子殿下在廢後的肚子裡時,便中過毒,若非端憲郡主那妖女逆天行事,如今哪裡還有什麼太子殿下?”後面的話,廖匡圖有些說不下去了,可是,他一擡頭看到蕭昶炫鼓勵的目光,便又道,“殿下,太子殿下本來就不該來到這世上,臣請殿下為大雍百姓着想!”

  說着,廖匡圖跪了下去,别的幕僚們也紛紛效仿,“請殿下看在大雍百姓的份上,看在祖宗江山的份上,早做決斷!”

  蕭昶炫閉了閉眼,臉上顯露出悲痛的神色,“小八,他,乃是本宮的兄弟啊!”

  廖匡圖已經說到這裡了,當然不能半途而廢,他憤然道,“殿下,若殿下心中隻有兄弟情義,沒有江山社稷,請恕在下不能再追随殿下!”

  蕭昶炫大吃一驚,“先生何出此言?”

  廖匡圖道,“殿下,從古至今,哪一個成大事的君王拘小節?别說兄弟情深,哪怕是父子……殿下,您若是不想辜負大雍的臣民,便隻能辜負這皇家親情!”

  好話可不能讓蕭昶炫一個人說盡了,徐仲雅忙道,“殿下,殿下聽說過當年的昭陽之變嗎?”

  蕭昶炫聽得到自己的心跳聲,他震驚不已,雙手緊緊地扶着椅子把手,瞪大了一雙眼睛看着這些幕僚,“你們,你們是想,讓本宮,效仿父皇嗎?”

  “殿下,當今皇上英姿蓋世,武定四方,壽康之治,式昭文德,而這萬世之功,若無當年的昭陽之變,又從何來?”徐仲雅道,“殿下,那孩子孱弱不堪,太醫們均說,若是幸運,能夠活到成年,或許,小小的一個風寒咳嗽也能要了他的命,若将來,殿下眼睜睜地看着太子殿下登基,将來史書上将如何評價殿下?”

  “這件事,本宮好好想想!”

  廖匡圖和徐仲雅對視一眼,均知道,不能再逼了,二人閉了嘴,和其他的幕僚們一起行禮後,退了出去。

  待書房裡隻剩下蕭昶炫一人了,他打了個響指,便有一人從黑暗處走了出來,在蕭昶炫面前單膝下跪,拱手行禮,“殿下!”

  “方才的話,你都聽見了,你怎麼說?”蕭昶炫問這人。

  此人乃是蕭昶炫的暗衛首領,名叫弓耿。

  他不假思索,“屬下以為,區區一個小兒,死了活了,均不足為道。眼下他擋了殿下的道,屬下請命為殿下除之。”

  說這話的時候,弓耿已經有了殺意,蕭昶炫深吸一口氣,“本宮不想背負屠殺幼弟的罵名啊!”

  “殿下,今日這書房中所謀,均是那些幕僚們在勸殿下,殿下從未答應過。若來日,八皇子死了,與殿下又有何幹?”

  良久,蕭昶炫緩緩點頭。

  蕭昶炫等人的密謀,不日,便被人送到了陸偃的耳中,米團道,“不光是四皇子府上在商量着如何要了太子殿下的命,連三皇子殿下也在安排人下手。”

  他狹長的眼眸中,閃過一道幽光,嘲諷着,輕笑一聲,“這是蕭家兄弟之間的事,與本座何幹?莫非本座還要為他護着兒子?”

  陸偃口中的“他”指的自然是壽康帝了。

  等米團正要離開,陸偃不知道生了什麼氣,他右手狠狠地折斷了一支筆,不過這一次,他沒有弄傷自己的手。

  米團吃了一驚,忙停下了腳步,回過頭來,忍不住朝陸偃看了一眼,見他閉着眼睛,狹長的眼尾幾乎要飛到鬓角去。

  良久,米團才聽到陸偃道,“把他送走吧,随便送到哪裡去,給一家沒有孩子的人家養着,從此以後,他就不再是太子了。”

  米團震驚不已,心知,令督主改弦更張的緣故,不是因為督主對那孩子動了恻隐之心,而是那孩子是郡主保下來的孩子,督主不想讓郡主傷心。

  “是!”

  “不要留下任何破綻,不要叫任何人知道那孩子的身世,保他衣食無憂,知道生死即可。”陸偃艱難地道。

  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