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個居然就是秦氏了,她手裡拿着花兒站起身來,為難地道,“郡主,要不,我講個故事吧?”
謝知微忙道,“稍候,百靈,去請章大人來!”
兩邊的人都笑起來了,章寶澤見是父母出醜,她跟着激動不已,看到爹爹黑着一張臉來,她笑得倒在了謝知慧的懷裡,揉着肚子,“笑死我了,郡主可真會玩兒!”
“郡主,下官和拙荊一起表演,拙荊講故事,那下官就說個快闆,湊個趣兒吧!”
謝知微笑道,“也可!”
秦氏一開口,章以善打着快闆就把她的話精簡了唱一遍,秦氏本來挺尴尬的,她還從來不知道自家男人有這個能耐,愕然良久,差點忘了後面要說什麼了?
章以善這聲音,跟公鴨嗓子一樣,又五音不全,除了有幾分喜感,實在說不上有什麼優點。
但勝在能逗人笑,饒是謝知微穩重,她也忍笑忍得肚子疼,秋嬷嬷上前,用身子遮住了幫她揉肚子。
湖心亭裡,蕭恂年輕,大笑沒個正形也就算了,韓延壽撐着桌子笑得喘不過氣來,擡手點着章以善,“老夫今日第一天認識他!”
好在秦氏的故事不長,章以善嗯嗯啊啊地唱完了,将快闆往丫鬟懷裡一扔,轉身捂着臉就回去了,惹得衆人又是一陣笑。
章以善回到了位置上,見韓延壽等人好不容易止住笑,他也忍俊不禁,端起酒杯,搖搖頭,“這梅花釀,倒也值了!”
韓延壽笑道,“值了,值了,我還說,我算是今日才認識你。”
鼓聲又響起來了,此時,連韓延壽也緊張不已,等鼓聲歇了,那花兒在最後關頭,被鄭靖霜扔到了謝知微的懷裡,謝知微拿着花兒,有些茫然地站起來了。
氣氛早就活躍開來了,不管是持重的掌中饋的宗婦們,還是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,此時也都開了懷,想着好好樂上今日,都歡喜喊道,“就看郡主和王爺了。”
蕭恂歡歡喜喜,甘之如饴地站起身來,走了過來,牽着謝知微的手出來,柔聲問道,“王妃,是琴瑟合璧呢,還是我舞劍,你彈琴?”
他湊到謝知微的耳邊,深情款款地道,“我等這一天,等了好久了!”
謝知微的臉一紅,擡頭看着蕭恂,“随王爺的意!”
韓延壽搓了搓滿手的汗水,對章以善道,“看到了沒?要說,為何人人都想娶大家閨秀,要說大家閨秀為何偏要學琴棋書畫,不是沒有用的。别人是賞心悅目,我們就隻能被人當笑話看了。”
章以善不善地瞥了上峰一眼,“一會兒,下官也想看看大人的笑話。”
韓延壽呵呵一笑,見蕭恂拿了一根箫,有人為謝知微搬來了五弦琴,他忙閉嘴,不再說話。
“素手輕攏浔陽夢,一聲琵琶寄相思”,兩人合奏的是《琵琶語》。
原本凄清婉轉的《琵琶語》卻沒有了那纏綿悱恻、欲說還休的淡淡憂傷,一聲一訴中,有着清淡甯遠,而這份恬淡之中,又透着悠悠的相思。
琴的沉穩與箫的綿長兩相應和,猶如一對久别相逢的愛人,一點一滴回憶曾經一起走過的往昔。
第717章
纏綿
蕭恂一身錦衣玉帶,十七歲的他,再也不如少年時那樣将長發甩在腦後,收斂了意氣之後,多年的金戈鐵馬生涯令他多了一份沉穩,周身也透着一絲儒雅。
古琴一問,洞箫一答,反複的前奏之後,兩人的目光便黏在一起,再也分不開,周圍那麼多人,那麼多景,可這天地之間,似乎隻有他們二人,所有的天地萬物都顯得那麼多餘。
此時此刻,衆人欣賞的已經不是這絲竹的魅力,還有二人之間那濃得化不開的深情,古琴與洞箫聲彼此糾纏,纏纏綿綿,這份深情也被風兒鳥兒帶到了天邊去,被陽光和雨露記住,亘古不渝。
最後一點尾音在天地間消散,謝知微的手輕輕地放在琴弦上,她依然擡頭看着蕭恂,蕭恂将洞箫插在了腰間,過來牽起謝知微的手,兩人不需要說什麼,已經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彼此要說的話,要訴的情。
良久,章寶澤抹了一把臉上不知何時,淌滿了的淚,她尴尬地道,“太感人了,我聽得都哭了!”
王麗君也回過神來,她用帕子沾了一下眼角,她原以為天下間的夫妻大抵和父母一樣,今日,她才知道,并非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