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元柏叮囑了女兒幾句,又闆着臉囑咐了兒子幾句,将他們送上了官道。
馬車走了大約五裡路,蕭恂便讓停下來,他對黏在馬車裡的謝明溪道,“你不是說要跟着我去殺幾個北契人,建功立業嗎?”
“是啊,姐夫,你答應了?”
“你方才看到你父親沒有?從安西都護府到這裡,少說也有兩千裡路,一路上,你覺得你父親是騎馬來的還是坐馬車來的?”
謝明溪一聽這話,傻眼了,他看看外面跟着走的馬兒,“姐夫,你的意思我應該騎馬?”
“你已經九歲了,若今日你跟着你母親,我是管不着你,可你跟着我,你若是不聽我的,我現在就讓松風把你送回去。”
“姐夫,你是說松風也在外面?我要騎馬,我要騎馬,快讓我下車!”
将小舅子攆下馬車後,蕭恂便抱着謝知微躺了下來,他頓時覺得,馬車裡都寬敞了好多,“湄湄,等到了河中府,讓他們坐船走,我帶你騎馬一路北上,好不好?”
謝知微笑道,“好!”
五日後,謝明溪先上了船,他長這麼大,還從來沒有坐過這麼大的船,頂多就逢年過節在汴河裡頭坐一下畫舫,浏覽兩岸的依依垂柳。
可現在,他站在甲闆上,看到滔滔江水滾滾而下,頓時激動不已,“松風,松風,我姐姐呢?”
謝明溪在船上找了一圈,沒有找到謝知微,不由得急了,站在甲闆上扯着嗓子喊,随時都會哭起來的樣子。
第719章
美人
松風被蕭恂囑托一路照顧謝明溪,他本來歇在船的頂上曬太陽,不想搭理謝明溪,聽到他的哭腔,不得已,松風下來了,闆着臉道,“男子漢大丈夫,有什麼話好好說,你哭什麼?”
“我姐姐呢?我姐姐不會被我姐夫拐去賣了吧?”謝明溪急死了。
松風無語極了,朝着天空翻了個白眼,“你想多了,你姐夫賣了自己也不會賣了你姐姐的,你放心好了。殿下要趕着去北境,和郡主一起騎馬過去了,聽說你喜歡坐船,特意命屬下帶你坐船。”
謝明溪喜出望外,臉上還挂着一串眼淚笑了,“原來我姐夫對我這麼好的嗎?我姐夫對我這麼好,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他了,唉!”
松風不說話,他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,謝明溪這麼容易滿足,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,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
有時候,松風都不得不佩服這個九歲的孩子,也會想到,大約隻有謝家這樣的人家才會養出這樣的孩子,樂觀,積極,自信,也非常獨立。
三日後,松風便受不了。
乘船而行,若是能夠靜下心來,觀賞兩岸的風光景緻,倒不失為一種樂趣,可對謝明溪一個孩童還說,讓他賞景,那就太難為他了。
釣魚、下棋,踢了三個鞠球進汾水後,謝明溪便不玩了,跟在松風的身後,要麼問,“還有多久下船?我現在就要下船。”
或是求松風,“你就帶我騎馬去找我姐姐吧!”
不得已,松風隻好道,“你若是能夠在船上紮馬步,練箭,等到了真定府,我去求了殿下,帶你上北契的戰場。”
他和竹影本來是蕭恂麾下的猛将,誰知,蕭恂将他二人撥去給謝知微當影衛,眼看西疆的戰事打了歇,仗都打完了,他二人沒有輪到上戰場的機會,他心裡還很難受,是竹影勸他,說他傻,這世上還有什麼比端憲郡主在王爺心中的地位更重呢?顯然,隻要保護好郡主,将來該有的一準兒少不了。
聽了這話,他醍醐灌頂。
謝明溪與松風擊掌,“一言為定!”
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時間裡,謝明溪不吵不鬧,每日在船上紮馬步,練拳,射箭,進步神速,一日千裡,令松風也不得不佩服這孩子天賦之強。
謝知微換了一身男裝,跟着蕭恂,一路騎馬,從河中府出發,往西直逼夏州,這裡曾經是西涼王朝的邊境之城。
兩人進城的時候,已經近黃昏,一輪血色的殘陽挂在這座古老的城鎮的西方,城中,氣氛卻格外熱鬧,來來往往的行人與商旅,喧阗聲,叫賣聲此起彼伏,不見一絲戰後餘傷的影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