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氏如今的身份自然不适合再以襄王側妃的身份出現了。
空出了一個側妃的位置,襄王立誰不是立,且花楹的确為他養了個兒子,蕭惟算是幾個兒子中,最有出息的,便一口答應了下來。
薛婉清跟在花楹的身後,從丹陛的台階上走下去,陽光刺痛了她的雙眼,她頭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與謝知微之間的地位已是有了天壤之别。
“母親!”蕭惟走上前來,正要扶着花楹的手,薛婉清也不知怎麼走路,朝前一撲,正好撲在了蕭惟的懷裡,蕭惟條件反射,扶了她一把,在外人看來,兩人便似擁抱在一起。
花楹氣得渾身發抖,欲要發作,但今日實在不是好日子。
襄王回過頭來,看到兒子忙将懷裡的女子推開扶好,見是個丫鬟,便沒當一回事,背着手,心滿意足地走在前頭。
花楹忍下了這口氣,回到屋裡,她怒氣沖沖,命薛婉清跪下,“你是身上沒有骨頭,還是怎麼回事?連路都不會走了呢,還是看到了爺們,骨頭都軟了?”
花楹一生跌宕起伏,宮裡宮外見過了太多向男主子們投懷送抱的人,她原本就在防備薛婉清勾.引自己兒子,沒想到,她今日選的機會,竟是如此好,方才,丹陛之下,觀禮之後,離開的人何止百千,兩人抱在一起的一幕,自是被人看見了。
“花側妃,奴婢不是故意的,奴婢方才是在想,天底下,有郡主這般福氣的人,再也沒有第二人了,奴婢一時想着,被地面上的石雕磕絆了一下,才會差點摔倒。四爺仁慈,才扶了奴婢一把。”
她狀似怯怯地朝花楹看了一眼,“側妃,奴婢微不足道之人,四爺又是男子,實在不值當側妃放在心上。”
花楹一想,可不就是這樣,若是有身份地位的女子,出了這種大庭廣衆之下摟摟抱抱之事,她兒子或許還不得不給個說法,而眼下這女子,不過是自己身邊的奴婢,何必呢?
她看着薛婉清生得着實不俗,說話行事與那小門小戶的女子也極為不同,不由得疑惑道,“你到底是什麼身份?為何淪落到了這一步的?”
“奴婢一介女流,随波逐流之輩,家逢慘變,淪落至此,昨日種種一如昨日死,奴婢如今隻求苟活,還請側妃成全。”
花楹見她連死都不怕的樣子,眼中神色堅定,想着娘娘和自己的一生,便也不想再逼她。正好,謝知微的丫鬟來了,說是前院已經擺下了宴席,請她過去坐席,她便暫且丢開這件事,起了身。
薛婉清跪在地上,眼中聚起了仇恨,若非謝知微,她何至于到今天這一步,眼下她連複仇的實力都沒有了,她想到,若是與謝知微做成了妯娌,會如何?
第786章
良辰
蕭惟應是她唯一能夠攻略的對象了,他生于微末,從小到大不知道受過多少白眼,身上沒有富家公子的浮華之氣,而且關鍵,她今日試探他的時候,他的确是心存仁慈。
如今對薛婉清來說,她能做的便是為自己找一個安身立命之所,她不可能一直與人為奴為婢。
襄王來了之後,花楹便從容氏所住的正院中搬了出去,在東一路東北角的一座三進的院子裡,因院子裡種了好幾株玉蘭樹,花楹便将那院子叫做玉蘭院。
玉蘭院裡一共有一二十個下人,花楹身邊兩個一等丫鬟是忍冬和麥冬,四個二等丫鬟裡,薛婉清是其中一個,其餘的都是在院子裡服侍,沒有主人的命令不得進屋子。
忍冬和麥冬跟着花楹去赴宴去了,薛婉清看看無事,便出了院子,不知不覺地過了儀門朝前院而去。
前院靠西面堆砌了一座假山當做影壁,假山上爬滿了爆杖花,還沒有到開花的季節,幾株修剪得非常漂亮的白蠟樹點綴在假山邊上。
薛婉清正要走過去,聽到有男子的聲音道,“你不去坐席,瞎跑什麼?”
這聲音入耳,薛婉清的心頭不由得一跳,正是蕭惟,她不由得想到了緣分二字,隻覺得上天都在幫她。
當你與一個人總是不期而遇的時候,你與他的緣分便近了。
“阿惟哥哥,你怎麼不去坐席?”謝明溪問道。
“我立馬就去了,你先去吧,我去一下恭房。”
“行吧!”謝明溪跑開了。
蕭惟一轉過假山,看到站在白蠟樹前的薛婉清,不由得愣了一下,耳尖便紅了,他今日與這女子在殿前,他扶着她的時候,不小心觸碰到了她。
蕭惟正欲視而不見地離開,薛婉清豈會放過他,忙喊道,“四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