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知微驚訝,這麼說來,難道是她想多了,其實蕭恂不知道自己對蕭昶炫下手的事,他單純覺得,自己應當和祖父一樣,精于棋道,見今天天氣好,讓自己陪一陪?
若是這樣,那自己豈不是平白無故得罪了蕭恂?
聽說,他這個人睚眦必報,多少年的仇都會記在心上,有機會絕不會放過。
沒有機會,他也會創造機會相報。
皇帝厭棄地朝屋子裡跪着的蕭昶炫看了一眼,沒好氣地道,“把宸郡王和謝大姑娘對弈的這局,給朕擺到麟德殿去!”
皇帝說完,大踏步就走了。
蕭昶炫聽到了動靜,扭頭朝門外看了一眼,心如死灰。
若是父皇将他狠狠地罵一頓,他心裡還會好受些。父皇就這麼走了,證明父皇對此時的自己已經厭惡到了極點。
到底是誰?
蕭昶炫兇狠的目光看向大皇子,蕭昶遠正裝模作樣地向高壽田拱手,“老師,學生今日給老師丢臉了,學生這就回去好好學習,再去向父皇請罪!”
“大殿下是該好好學習了,騎射固然重要,若殿下想成為一名合格的統帥,不能無知人之明,也不能無自知之明。”
蕭昶炫忍了又忍,直到門口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,他才慢慢地起身,剛剛出門,他身邊的小太監便忙迎上來,“殿下!”
“滾!”蕭昶炫怒不可遏,卻不敢在這南書房發脾氣,他若是膽敢,不到一盞茶功夫,父皇就會知道。
今日,他已經惹惱父皇了,他不能再火上添油。
謝知微朝後看了一眼,若是蕭昶炫此時敢拿人出氣,她或許還會高看一眼,但蕭昶炫忍了下來,也難怪前世,他能笑到最後呢。
“在看什麼?”
蕭恂突然回身,謝知微猛地撞上去,她的鼻子撞在了他的肩上,就跟撞上一塊鐵闆,痛得她眼淚都出來了。
謝知微捂着鼻子,一雙淚眼控訴地看着蕭恂。
蕭恂很無辜,他能不能說他不是故意的?
“那個,我也不可能幫你揉揉,對不對?再說了,我不是故意的,我隻是好奇,你在看什麼?蕭昶炫有什麼好看的?”
“郡王爺,您若是下棋輸不起的話,以後還是别和人下棋了。”謝知微委屈地捂着鼻子,似乎一刻都不想再看到蕭恂了,扭身就從一條小道上快步離開。
她走得飛快,身後好像有人在追她,落在蕭恂的眼裡,這是怕自己追上去?
“雲胡,本王是那種輸不起的人嗎?”
雲胡不知道該如何回答,索性低頭不說話。
“你說,到底是什麼東西會令一個本來香噴噴的人,突然變得比屎還臭呢?”
雲胡更加不知道了,他偷偷地朝自家王爺看了一眼,如此光風霁月的一個人,如月下青竹,說這種話,真的好嗎?
不過,王爺本來就是個百無禁忌的人,似乎做什麼都不該讓人感到驚訝。
謝知微小跑了一段路,扶住一棵蒼松,朝後張望,見無人跟來,她方才松了一口氣。今天讓蕭昶炫吃了一個悶虧,小收了一點利息,本來是應當慶賀的一天,可是惹上蕭恂,就得不償失了。
蕭恂這個人,雖然是她前世的合作夥伴,可正因如此,她了解這人越多,就越不想和他有太多牽扯。他太危險,與他同行,一個不小心,就會被他擠入萬丈深淵。
他算計人心,無往不利,手段狠辣,百無禁忌,簡直是一尊走在人間的修羅。
真實的蕭恂,遠不是他給世人的這般“春日遊,杏花吹滿頭;陌上誰家年少,足風流”美好形象,隻能說,京城的貴女們都瘋了,眼瞎得厲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