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說姑娘不像别的主子,對下人們又打又罵,但從小服侍薛婉清的翠香,總覺得,自從法門寺出了那事兒之後,姑娘就跟換了個人一樣,令人可怕。
“伯府就窮成這樣了嗎?”薛婉清冷笑一聲,問道,“我每個月的月例是多少?”
“回姑娘的話,是五兩銀子。”翠香不知道姑娘為何要問月例,難道說姑娘怕她貪了姑娘的月例銀子?
薛婉清隻嗤笑一聲,不在說話,悶頭吃早膳。
薛家是真夠窮的,她在謝家的時候,一個月的月例銀子是十兩,外祖母每個月還補貼她十兩,她能拿二十兩。
“你有沒有算過,我還有多少銀子?”
翠香便明白,姑娘果然是在清點自己的家底,忙謹慎地道,“回姑娘的話,姑娘還有一百二十兩銀子。都是這些年存下來的。”
“怎麼這麼少?”薛婉清皺眉道。
翠香頓時就無語了,心說姑娘在謝家的時候,事事都要和那邊大姑娘比個高低。老太太雖然貼補不少,可老太太到底是謝家的老太太,補貼兒子們那才是大頭。
而大姑娘一應吃穿除了謝家供應,還有大太太貼補,大太太是什麼人?
大太太當年進門的時候,那一百二十八台嫁妝裡頭,就有八台擡的全部都是銀票、店鋪和田地的契紙,那是妥妥的一個土财主。
姑娘雖然一個月有二十兩月例銀子,瞧着是不少,可有哪個月是用到頭了的?
這些,薛婉清也是有印象的,她倒也沒有說什麼,隻邊用膳,邊在想,無論在哪個時代,什麼身份,錢财才是立身的根本。
她得想個法子掙錢才行。
二門口,薛婉清看到眼前的馬車,破破爛爛,一掀開簾子,裡頭一股難聞的味道飄散出來,她頓時難以忍受。
跟車的媳婦見此,忙上前笑道,“大姑娘,這是府上最好的馬車了,咱們府上可比不得謝家,姑娘且将就一些吧!”
薛婉清忍了忍,不得不坐上去。
薛家是什麼情況,别說她自己親身體驗過了,書上早就用了兩個字來形容:“落魄”,若非自己穿越過來,薛家不久之後,就會被無緣無故地奪爵。
表姑娘來了,謝家的下人們自然好生把薛婉清迎進來。
老太太聽說後,高興壞了,當下便起身,一直迎到了垂花門前,看到薛婉清,不等她下拜,就一把拉進懷裡,兒啊肉啊地叫起來,活像是死裡逃生之後的重逢。
薛婉清的眼睛越過了老太太的肩膀朝謝知微看來,眼中充滿了挑釁,任她謝知微身份再尊貴,一樣還不是要來迎接自己。
她在看到謝知微頭上的朱钗時,眼神一冷。
哼,即便老太太霸占了崔氏的嫁妝,可這件事,跟自己有什麼關系。薛婉清兩側臉蛋的紅腫已經消了,可她依舊感覺到火辣辣的。
謝知微站在一邊看着,眼神微冷,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。
肖氏笑道,“表姑娘總算是來了,老太太牽腸挂肚地惦記着,再不來啊,二舅母就又要上門去請了。”
“二舅母說笑了,清兒也惦記外祖母。實在是,清兒在祠堂裡跪了三天之後,身子骨受不了,不得不在家休養了這些天。”
“你來了,可就别回去了,外祖母隻有見着你,心裡才踏實。”馮氏憤恨地朝謝知微看了一眼,若非這個孫女攪風攪雨,哪裡有這些事?
薛婉清不置可否,進了春晖堂,她雙手裡捧着帖子,送到老太太跟前,“外祖母,皇上已經下了旨意,敕封我父親為甯遠伯世子,将來這伯府的爵位眼看就要我父親繼承。這是天大的喜事,祖父說了,皇恩浩蕩,我們應當知道感恩,也讓大家同喜,便定于後日在家裡擺宴,款待親戚們。”
一大早,春晖堂裡各房的太太姑娘們都來請安,聚得滿滿的。薛婉清故意起了個大早,挑這個時候來。
一一落座後,薛婉清還是和從前一樣,陪着老太太坐在羅漢床上,在謝家老太太跟前,這是她獨一無二的殊榮。
“外祖母,您後日可一定要去,清兒在外祖母跟前長大,這麼大了,并沒有什麼機會報答外祖母的養育之恩。好不容易薛家有這樣的機會,外祖母就丢了家事,去松快一天,讓清兒好好侍奉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