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切但憑父親做主!”謝仲柏起身向謝眺拱手作揖,他攤上這樣一個老母親,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。
大哥的生母盧氏臨去世之前給大哥聘的是崔氏嫡長女,崔氏雖然短命,但無論如何,他有了崔家這樣一個好嶽家,大嫂又給大哥留下了一點血脈,崔家不能撒手不管,從中做媒,将袁氏給大哥續弦,雖說武将家族出身,人品卻不壞。
這就是差距。
老四在旁邊聽得一陣毛骨悚然,娶妻不賢禍三代啊!
就在老四以為話說完了,可以回去休息了的時候,老太爺便看向了他,“我已經跟你母親說好了,海家兄妹不日将到了,年後,選個日子,你和海家姑娘就成親吧,人家姑娘的年紀不小了,不能一直等着。”
若海家長房還在,謝眺倒也不着急為老四娶妻,人家姑娘在家裡多留兩年,當父母的興許還感激,而今,雙親已經故去了,謝眺才想着着急把姑娘迎娶進門,也好安老親家的在天之靈。
謝老四松了一口氣,起身道,“是,兒子聽父親的。”
謝仲柏從七谏齋出來,原本天已交三鼓,不到兩個時辰就要起身去衙門,不打算去後院,但發生了這件事,他還是決定去一趟。
一進院子,就正房的明間還留着一盞燈,西次間的卧房裡看不見一定火光,謝仲柏看了一眼,背着手走到了明間,湯嬷嬷忙迎了上來,“老爺,太太已經歇下了,今日太太累了一天了,都這早晚了,以為老爺不回來了,奴婢讓琥珀來服侍老爺更衣。”
“不必了!”謝仲柏問道,“去問太太一聲,家裡還有多少錢,四宜閣的事爺已經知道了,讓太太想法子把公中的損失補上。”
謝仲柏這些話是故意說給肖氏聽的,雖然隔了兩道門,他也不怕肖氏聽不見,也不等湯嬷嬷說話,他又吩咐道,“過兩日,東邊的小院子,會有人進來修葺,吩咐下去,家裡的東西不要混搭混曬。”
謝仲柏也不需要吩咐這些話,也不等湯嬷嬷問怎麼回事,他便出了門,原本想回前院去,但看到徐姨娘屋裡的燈亮起來了,他順了一腳,去了徐姨娘的屋裡。
夜裡溫存的時候,謝仲柏道,“再忍耐些日子,等東邊的小院起來了,你就從這院子裡搬出去。”
徐姨娘一聽這話,高興不已,“怎麼家裡會想到要修葺那幾處院子了?”
“嗯。”謝仲柏也是點到為止,不再多說。
這也是今日父子幾個商議的結果,海家兄妹來了,總要地方安置,便想着一齊把東邊的幾排院子一齊修葺一番,把靠近二房這邊的院子撥給二房,姑娘們大了,不好總住在父母的院子裡,正好那裡有兩個一進的小院落,謝仲柏準備就給徐姨娘一個,好打壓一下肖氏。
肖氏第二天也果然知道了,病得越發厲害了。
謝家這邊,一連兩三日,袁氏忙得腳不點地,宴席都散了,她還要看着人收拾用具,庫房這邊要清點數量,半點都錯不得,别人都可以躲個懶,唯獨她不得歇息。
累狠了,頂多坐下來讓丫鬟們給她捶個腿,捏一下肩膀。
第96章
動心
倒是薛家,雖然準備了不下五十桌席面,結果真正開動的隻有兩三桌,廚房裡剩下了一大堆沒有吃完的剩菜剩飯,夠阖府上下吃上三五天都有餘了。
龐氏坐在正院明間的桌前聽闫嬷嬷說大廚房裡的事,“幸而秦瑞家的留了個心眼,那些魚肉菜蔬也沒有全部都燒出來,也剩了不少,隻是魚是頭一天都殺了,肉該剁細的也都剁細了,也沒法退,倒是那些菜蔬還能退回去,隻咱們這樣的人家,若是說這樣的話,人家倒不會說我們會過日子,會說太太不會做人。”
龐氏氣得渾身發抖,手捏着一個青花蓋碗,因太過用力,指尖都發白了,“世子爺把這活都給了咱們大姑娘去做決斷,我又能怎麼辦?”
“太太,公中如今也剩不了二兩銀子了,不如今日起,您就想個法子,索性躲一躲懶,既是大姑娘要管事,不如都交給大姑娘管去。”
“你當我不想?”龐氏歎了口氣,“咱們這位爺是個萬事不管的,素來不知道柴米油鹽貴,一味隻知道伸手要銀子花。這次,也不知道吃了這小賤人什麼迷魂湯,竟然說把這中饋的權給她,說得好聽,姑娘大了,總要跟着母親學着管事,哼,打量我不知道,都是打得一手好算盤,花銀子的事都會做,掙銀子的事就交給我了,我竟是這麼好欺負的人!”
龐氏深吸一口氣,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來,“我不過是想到,将來這府上總是要交到我的策哥兒手上的,我豈能真的不管不問?這些事,你當我沒有想到?”
闫嬷嬷也是無話可說了,大姑娘如何,橫豎将來是要出門子的,可大爺是兒子,要繼承家業,難道真的就把個空殼子給大爺繼承?
闫嬷嬷想了好一陣才道,“竟是沒有辦法了嗎?”
“怎麼沒有辦法?把話給廚房說,今日幾日,阖府都吃今日吃剩下的,誰若不想吃,自己拿錢叫廚房做好吃的去。你拿五兩銀子給廚房,大爺要讀書,身子是虧不得的,這錢是從我自己出的,讓廚房好生給大爺照往常的樣子做,也算是給府裡其他人做個榜樣。”
薛婉清回了春晖堂後,連下午的席都沒有坐。春晖堂也沒有少了吃的,袁氏還是不敢怠慢,叫廚房給春晖堂送了一桌席面來,老太太留了幾個菜和薛婉清一塊兒吃,下剩的賜給底下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