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金全?這個背主的東西,竟然背着我做出這樣的事來!”
馮氏也不知道在氣什麼,扭頭就安慰謝知微,“這些話,你之前在家裡怎麼不說呢?原來你是為了這事兒才叫你祖父懲治金嬷嬷,你這孩子也是太見外了些,你爹雖不是我養的,可我向來待你和待慧姐兒又有什麼區别?”
第209章
回護
謝知微隻茫然地看了馮氏一眼,不置可否。
屋子裡的氣氛很尴尬,馮氏卻不覺得,她歎了口氣,“家裡出了這樣的事,終歸是我的錯,你們祖父怨我,也沒有怨錯。金全這狗奴才,也不知道能不能受住順天府的刑,胡亂說些話,丢了謝家的臉面。微姐兒,他的賣身契還在祖母的手裡,晾他也逃不過天邊去,你去跟你盧表叔說一聲,讓他把人放了,祖母自會處置他,不叫他好受。”
馮氏心說,橫豎這件事裡頭,謝知微也沒有被害到,若顧忌謝家的臉面,這些話她肯定聽得進去。
“老太太,人又不是大姐姐送進去的,朝廷的事,大姐姐如何說得上話?老太太還是不要出這樣的主意了!”謝知慧真是忍無可忍了。
“要你多嘴!”老太太怒道,她不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斥責謝知慧,隻好拿肖氏出氣,“看看你把好好一個姐兒教成了什麼樣兒,今次是在舅太太們跟前,一家子人也不會笑話,改日當着外面人的面也是這樣沒有規矩嗎?”
肖氏氣得快成内傷了,她朝謝知慧看了一眼,暗示她少說,陪着笑臉對馮若玉道,“玉姐兒,小姑娘們哪裡坐得住,你還不快把你幾個表侄帶到院子裡去逛逛,這也好長時日沒有來了呢,院子裡應是大變了樣。”
孫氏想着,兒子還在瞅着機會與謝知微說話呢,忙道,“是啊是啊,院子裡開了好些花,都是冬日裡難得見的顔色,你們幾個小姑娘們去逛逛正好了,我這裡馬上就要來客人了,一會兒你們嫌人多煩。”
永昌伯府的院子幾乎荒了一大半了,院子的東面,一片梅林稍微好點,還沒到時節,樹枝光秃秃的,一片荒涼,一座亭子油漆斑駁,屋頂的瓦片破了好幾片了,一面的圍欄垮了一半,根本沒法待人。
不過此時,馮叢韬帶了一群纨绔,正在那裡附庸風雅地彈琴,眼看到馮若玉帶了幾個姑娘來了,馮叢韬一眼看到了謝知微,便将一個正不知道五弦琴是什麼的纨绔擠到了一邊,“我來彈彈!”
他挽起袖子,雙手搭在琴弦上,撥動了幾根線,一串流水般的音符傾瀉出來,是那麼回事兒。
一曲彈罷,一個纨绔起哄道,“是《鳳求凰》?哈哈哈,韬哥,你這求的是誰啊?哪個美人兒啊?”
謝知慧停住了腳步,怒道,“玉表姨,你準備把我們帶到哪裡去?”
馮若玉的臉一紅,指着梅林那邊,“那邊有幾盆劍蘭開得不錯,我準備帶你們去那邊看看。”
那就要經過那個破亭子了。
“玉表姨,我們換條路走吧!”謝知倩一言難盡地看着那亭子,“萬一我們從那裡經過,那亭子上頭的瓦掉下來把我們砸了,就不好了。”
謝知微看到亭子裡有個面熟的人,她看了一眼,原來是許良,不由得驚訝,許良怎麼會來了?
許良朝謝知微眨了眨眼睛,伸出了一隻手,張開,展示出一個“五”,又朝上指了指。
謝知微愣了一下,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?是蕭恂?
馮若玉的臉一片通紅,但沒有辦法,比起謝家來,永昌伯府的确窮得很透徹,她也懶得伺候這群表侄了,正要轉身回去,馮叢韬已經迎了上來,“妹妹,表妹,幾位表侄,進來一起坐,我聽說微姐兒的琴彈得很好,不知能不能為我們演奏一曲?”
謝知倩白了馮叢韬一眼,嘲諷一笑,“五表叔,你說的什麼話?我大姐姐難道專程給人彈琴的?”
“倩姐兒,你表叔哪裡有這個意思呢?既然大家一起玩,你彈給我聽,我彈給你品,湊個趣兒,何必計較太多?”白梅芷義正嚴詞地道。
謝知倩氣不打一處,她年紀小,性格沖動些,也吃不起虧,要不然也不會因為嫉妒謝知慧,氣憤謝知微而做出那樣的事來。
不過,她也有自己的原則,家裡姐妹哪怕鬥得白眉赤眼呢,在外頭,一定要是一體的。
而且,她已經吃過一次虧了,多少明白了一些道理。
她正要發火,謝知微輕輕地拉了她一把,上前來,将她護在身後,笑道,“白表姨,三妹妹年紀雖小,道理卻明白,這話也是我想說的,難不成我就成了個彈曲兒的了?我還真不知道這滿京城哪家的貴女大庭廣衆之下獻藝的?“
許良搖着一柄扇子走了出來,拉了馮叢韬一把,讓他一邊兒去,朝謝知微行了個禮,“端憲縣主!”
一聽說是端憲縣主,亭子裡的纨绔們均是神色一斂,忙上前來行禮,正好這時候,謝家的三個哥兒來了,謝知微幾個人也不好走,便在附近找了一個安全一點的敞廳,男一邊,女一邊,坐着喝茶論琴,氣氛不溫不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