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千戶的封邑,已經很多了,趕得上宸郡王這個特殊的郡王了。
主要是,現在謝知微已經與以前不同了,以前一個縣主,給了三百戶封邑,無可厚非,可現在要是薄了,襄王肯定不會善罷甘休,皇帝隻好忍痛多割點肉了。
橫豎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。
皇帝走了之後,陸偃從麟德殿出來,到東華門的時候,李寶桢捧着折子過來,“督主,這是從四皇子殿下從雎州城快馬加鞭送過來的奏折。“
陸偃接過了折子,他打開看了一眼,合上,對李寶桢道,“你親自去一趟謝家,就說縣主如今在雎州城平安無事。馬上有一批物資要運往雎州城,若是謝家有什麼需要送去給縣主,可以整理出來,一起送往。”
“是!”
謝家自從謝知微出門之後,便一直大門緊閉。謝眺忙得腳不點地,如今國庫空虛,哪怕是雎州城這麼一個還沒有擴散便扼殺在搖籃中的疫情,都撥不出銀錢來。
若非四寶齋那邊籌集了十多萬兩銀子,順天府這邊盧琦齡得力,恐怕不管是藥材還是糧食,謝眺這個巧婦都難為無米之炊。
短短半個多月時間,謝眺一身官服都松垮了許多,他正在書房裡算賬,聽說李寶桢來了,忙親自迎了出來,“公公,裡邊請!”
“謝大人,咱家今日來,提前給謝大人道聲喜,來日還要來讨杯喜酒喝。”
東廠是什麼人?司禮監是什麼地方?
滿京城裡,那怕是皇子們,隻要一日不坐上那個位置,就要巴結這些皇上身邊的近臣,何時見過東廠和司禮監的人讨好過誰?
謝眺喜怒不形于色的人,此時都難免滿臉堆笑,對李寶桢拱手道,“還請公公明示,不知這喜從何來?”
“哈哈哈,總歸是雙喜臨門就行了!”李寶桢也不拿大,與謝眺一起過了儀門朝正廳走去,“謝大人,縣主這次是立了大功了,今日,皇上讓督主拟給縣主的封賞,待雎州城解封,縣主便功德圓滿了。”
封城是謝知微的提議,自然,何時解封也是由謝知微說了算。
謝知微找到這次時疫對症的藥方,謝眺才知道。宮裡因為有東廠,皇上早一步知道,是理所當然的事,但他沒有想到,皇上一知道,還沒有經過朝會,便已經有了封賞的意思。
着重在于“封”字,謝眺這樣的人,聽話聽音成了本能,當然不會錯過。
“李公公,這都是皇恩浩蕩啊!”
“謝大人所言甚是!”李寶桢見謝眺激動不已的樣子,也沒有在意,“謝大人,督主吩咐咱家來,是因為不日就有物資運送到雎州城去,若是府上有給縣主帶些什麼,可以一并送過去。”
生怕謝眺為了聲名而委屈了縣主,李寶桢提點道,“縣主一個小姑娘家,這一次去,立了大功,也受了大罪,在那樣的地方,真正是吃沒吃的,喝沒有喝的,如今危機已經過去了,咱們嬌生慣養的姑娘着實不必再委屈自己了。”
“是,是!”謝眺想到自己孫女兒,謝家的嫡長女如今在雎州城那種滿城瘟疫的地方,他也早就心疼不已了,連忙讓人去通知大太太,“快去跟大太太說,讓把姑娘的東西都清點清點,能帶到雎州城的都帶到雎州城去,别委屈了大姑娘、”
“是!”
那人下去了,李寶桢坐了一會兒,便起身告辭。臨走前,謝眺塞了一塊上好的漢玉過去,李寶桢也沒有推辭,再三說将來要來謝家讨一杯酒喝。
李寶桢這種司禮監的二号人物,滿京城裡想請他喝酒的人多了去了了,他會少一杯酒?且,他每次提起謝知微的時候都是縣主縣主,這京城裡的縣主,少說也有十個八個的,若非自家人,誰會稱呼得這麼親近呢?
如此來說,那就是謝知微投了東廠的眼緣了,沒想到,陸偃還是個知恩圖報的人。
謝眺能想到的緣由隻有謝知微在城外的莊子上,救過陸偃一命,如此,陸偃才會對謝知微處處關照。謝眺倒也不會想到,是因為謝家的緣故。
謝家素來對這些東廠的人敬而遠之。
不會瞧不起他們,但也不會刻意讨好巴結。
過了正月十五,謝元柏去了軍營,每天早出晚歸。謝明溪過了年後,就正式進了族學,也是每天早出晚歸,袁氏正在屋裡做鞋子,一面唉聲歎氣跟田嬷嬷抱怨,“難怪說女兒是母親的小棉襖了,湄湄這些天不在家,我竟是像少了魂了。”
田嬷嬷坐在一個小杌子上,她剛剛從外頭回來,伸出手在熏籠上烘手,笑着道,“太太說不定出了正月裡,就有好消息傳來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