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章(第4頁)

  如果他真的是陸秀夫和安國的兒子,那樣危難的時候,他隻需要再補一刀,自己就萬劫難複。

  阿偃已經什麼都沒有了,他進宮是為了報仇的話,何必用自己的命來救他的命?

  他差點就被義武侯給騙了!

  “皇上,任福已經押解到了,是現在就宣還是等一會兒?”陸偃就當什麼都不知道,還是一如既往地當差。

  “皇上,任福縱然該千刀萬剮,但皇上,臣請皇上不可将任福交給東廠,而是三司會審,給任福一個解釋的機會!”義武侯痛心不已,額頭磕在地磚上砰砰直響。

  皇帝怒氣難遏,陸偃卻拱手道,“皇上,臣以為義武侯所言言之有理,畢竟任福乃封疆大吏,掌一省之軍政,若交由東廠問刑,定罪,恐難服衆,且會令邊疆将士們寒心,還是該交由三司會審,令其罪行大白于天下,以正社稷。”

  前一刻,義武侯還在誣陷陸偃,皇帝不信陸偃不知,但陸偃卻并沒有含恨報複,在處理政務上,一切以大局為重。

  一時間,皇帝對義武侯非常不滿,怒道,“阿偃,一切都按你的意思辦!”

  “是,皇上,臣告退!”

  陸偃恭敬地後退,待到了門口方才轉身出去。

  正殿裡,靜悄悄的,李寶桢躬身站在一邊,用看死人的眼神看了義武侯一眼,便眼觀鼻,鼻觀心。

  “你說阿偃是定遠侯的兒子,你可有證據?就憑一幅畫,你說那畫被人動了手腳,又有什麼證據?就因為那畫上的人,眼睛長得和阿偃不同了?”

  皇帝的怒火明顯壓抑得厲害,越是壓抑,到了發作的時候,就越是讓人難以承受。

  義武侯跪在地上瑟瑟發抖,“皇上,臣不敢!臣自知事關重大,哪怕手裡沒有确鑿的證據依然前來禀報皇上,正是怕皇上被小人蒙蔽。皇上,臣對皇上的一片忠心還請皇上明鑒!”

  皇帝不由得想到了十多年前,他看着地上的義武侯,他曾經是陸秀夫的副将,後來投靠到了自己這邊,并由他來告密,這才給陸秀夫定罪。

  這個人,既然能夠背叛陸秀夫,自然也能背叛他,難道說,他早就和西涼那邊勾結在一起,否則,十多年前,任福還隻是義武侯身邊的一個親兵,挂的隻是一個總旗的職務,如何和西涼勾結?

  “朕知道,你一向和阿偃不和,阿偃這些年在朕跟前辦事,想必也沒少得罪你們這些人。他隻是朕身邊的一個奴才,你們都是朕的股肱大臣,何必和他過意不去?”

  義武侯簡直是要哭了,“皇上,臣與陸大人遠日無怨近日無仇,臣所言句句屬實。”

  “當年,告訴朕,陸秀夫和安國長公主的兒子死了的人是你,如今跑來跟朕說,阿偃是他們兒子的人又是你。”皇帝很不高興了,“朕告訴你,阿偃進宮的時候,還沒有名字,是朕命陸淮中收他當義子,也是陸淮中給了他名和姓,他的來曆,朕一清二楚,你就不要再在朕面前污蔑阿偃了。”

  義武侯還想說什麼,皇帝已經很不耐煩了,他不敢違逆皇帝,隻好起身慢慢地退了出去。

  站在禦乾宮高高的台階上,義武侯看到陸偃一身大紅彩繡麒麟袍慢慢地走了過來,他迎面走過去,與陸偃錯身而過時,隻聽見陸偃陰柔的聲音道,“當年死的那個孩子是我孿生妹妹,侯爺,血債血償!”

  義武侯驚駭地朝陸偃看去,陸偃隻留給他一道背影,從這個角度看過去,與畫上的那人何其像。

  義武侯轉身再次朝禦乾宮跑去,才到了門口,就被太監攔住了,“侯爺,皇上已經歇息了,若有什麼事,侯爺明日再來!”

  義武侯的心裡說不出的惱火,也非常懊惱,皇帝明顯就相信陸偃,而陸偃偏偏是陸秀夫的兒子。

  血債血償!

  當年若不是自己誣陷告密,定遠侯府會落得那樣一個下場?他至今記得安國長公主騎着一匹棗紅馬沖入戰陣之中,渾身被箭射成了一個刺猬,與陸秀夫擁抱在一起,夫妻一同赴死的壯烈情景。

  可是當年,他也是奉密旨。

  禦乾宮裡,陸偃跪在地上,袍擺鋪開,上面的金繡麒麟熠熠生輝。

  “皇上,此乃任福路上寫給皇上的折子。”陸偃去而複返,将任福呈上來的折子雙手舉過頭頂。

  皇帝見陸偃如此,有些驚訝。

  因陸偃常年伴随在皇帝身邊,皇帝早已經給了他很多特權,他不必向其他的臣子一樣,在皇帝跟前跪奏,但今日,陸偃卻有些不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