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怎麼行,我肯定要來接你們的,你們對我來說,是最重要的人了,要是路上出什麼事,我可受不了。”
兩人邊說邊笑,回了凝晖院。
今日的京城,格外火爆,五城兵馬司全部人馬出動,依然無法鎮壓民衆的情緒,京城中的人紛紛走上街頭,手裡拿着各種可以砸,又砸不死人的東西,垃圾,爛菜葉,朝韓進益砸去。
韓進益安坐在囚車裡,他突然有所感應,睜開眼睛,順着感覺看過去,見他的大女兒,含着淚站在門前酒樓的門口,他淡淡地看了一眼,複又垂下眼簾。
韓進益與夫人曾氏乃是青梅竹馬,曾氏為他生過了兩女,他膝下無子,這樣一個人,沒有後人,為什麼要反?打下了江山,将來傳給誰?
等韓進益的馬車走了,大韓氏失魂落魄地上了馬車,車朝宣德侯府駛去,一路上,大韓氏都不敢相信,她的娘家,當朝三國公之一的魏國公府,居然一夜之間,從雲端跌落到了十八層地獄。
父親反了,為什麼要反?她不是不知道,隻是,不敢相信父親會輸。
從小,在大韓氏的眼裡,父親都是無所不能的,就算反,輸的人也不應該是父親啊。
回到宣德侯府,大韓氏連忙去找世子爺,聽說世子爺在小妾的屋裡過夜,還沒有起來,她不得不讓人去請。
張延慶不情不願地來了,他站在門口,松了松腰帶,眼珠子往上翻,問道,“夫人,有什麼吩咐?”
第636章
謀逆
大韓氏顧不得計較張延慶的态度,她走過來,欲扶着張延慶的腿跪下來,張延慶朝後退了一步,“夫人,這是為何?”
“世子爺,救救我父親!”大韓氏話未說完,便哭起來了,“世子爺,看在妾身這麼多年,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,救救我父親!”
張延慶笑了一下,一步跨進了明間,在椅子上坐下後,道,“夫人,令尊犯的是什麼事,你搞清楚了嗎?”
謀逆!
别說是宣德侯府了,哪怕今日,犯下這謀逆大罪的是蕭恂,恐怕也無人敢為他求情吧!
張延慶氣得哈哈大笑,末了,他抹了一把笑出來的淚,“夫人,你想讓我大長公主府和宣德侯府全部都為令尊陪葬?實話跟你說,眼下,你最好的選擇就是自己暴斃,不必我動手,這是為了兒子們着想。”
大韓氏似乎一點兒都不驚訝,她跪在地上,看着張延慶的腳從她眼前邁過,竟是心如止水。
魏國公府沒了,從此以後,她就是犯人之女,以宣德侯府和承平大長公主的脾性,她就是一個暴斃的下場,既然如此,她還怕什麼?
就在這時,她跟前的嬷嬷快步走了來,一面将她扶起來一面道,“夫人,奴婢才從承平大長公主府那邊聽說,大長公主要将夫人送到家廟裡去,還說,雖罪不及出嫁女,可是,國公爺犯下這樣的事,夫人是斷然留不得了。”
大韓氏的眼淚滾落下來,盡管,她早就見識過了大長公主的冷漠無情和自私,可是,到了這一刻,她還是難免會後悔,她當年為什麼要嫁進大長公主府?
明明她知道大長公主府是為了攀附韓家的權貴。
她深吸一口氣,就着嬷嬷的力道起身,道,“服侍我更衣,我要去宮裡。”
嬷嬷也不知道大韓氏心裡是怎麼想的,她一面給大韓氏按品大妝,一面道,“夫人,無論如何,您都要想想三個公子,二公子如今還沒有妻室,将來還要靠太太為他娶妻,您一定不能沖動行事,一定要前前後後多想想。”
大韓氏“嗯”了一聲,照了一下鏡子,她出門前聽說大長公主府那邊的嬷嬷從西角門進來了,她便從東角門出去,上了馬車。
馬車快速地滾過路面,來到了大慶門前,她從馬車上下來,一露面,便吸引了來來往往的人的目光。
大韓氏鎮定地走了過來,在大慶門前跪下,她掀開身上的衣服,衆目睽睽之下,撕下了中衣的一片,鋪在地上,一口咬破了手指頭,大哭一聲,喊道:“皇上,臣婦父親有冤啊!”
大韓氏一邊哭,一邊喊道,“臣婦父親韓進益,原本是昭陽帝的伴讀,當年,臣婦父親唯一的兒子韓繼虎因犯下殺人罪,為昭陽帝所殺,父親雖怨恨在心,卻從未生過異心;皇上乃千古明君,當年父親之所以改弦更張,乃是為了天下百姓!”
大韓氏一聲長嚎,繼續邊哭,邊寫就血書,“父親終究侍二主,這些年,與昭陽帝之間的情分,令父親輾轉難安,直到襄王妃安排人聯系父親,襄王府檻院裡住的容側妃實則乃昭陽帝遺孀,父親這才铤而走險,并非為了謀奪皇上江山,實則為了給昭陽帝的孤兒寡母謀其一線生機……”
薛婉清的馬車在街角一個偏僻的地方,她聽到這裡,頓時震驚不已,她萬萬沒有想到,竟然是襄王妃告了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