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0章(第1頁)

  陳敏的兩個幕僚宋庸和胡憂分别給他行過禮後,在老位置上落了座,胡憂朝陳敏拱手道,“大人,若是我等不來,大人是不是便打算把這密旨燒了?”

  陳敏背靠着椅背,手搭在桌上,垂眸不語。

  陳立見此,極了,“父親,難道這密旨,您燒了就可以當做沒有人送來過嗎?”

  陳敏聽得此言,朝兒子看去,胡憂在一旁道,“大公子言之有理,東廠錦衣衛可以說無孔不入,更何況這密旨從京中送來,雖說如今東廠督主在燕京府,一時不察,讓人鑽了空子,可今日不察,明日不知,但将來就不會為人所知嗎?”

  陳敏渾身的寒毛都豎起來了,他最怕的就是這個,所以才會想到,還不如一燒了之,這玩意兒留着,終究是個禍害,滅族的禍根。

  “父親,您可真是糊塗啊!”陳立痛心疾首,“若是皇上不給父親送來密旨,兒子也就不提這件事了,可是,既然皇上送來了,若父親什麼都不做,将來,新皇登基,不管是誰,都不可能容得下父親。”

  陳敏不是個傻子,被這麼一提醒,額頭上蹦出了汗珠來,“此話怎講?”

  “若将來登基的是皇上的兒子,父親今日見死不救,新皇如何容得下父親?若将來登基的是宸王,皇上今日給父親送來密旨,這意味着什麼?可父親見死不救,父親就是不忠不義,新皇敢用父親嗎?”

  陳敏被戳中了心思,他何嘗願意做一個不忠不義之人!

  “皇上立四皇子為太子,封常壽長公主為輔國長公主,封為父為兵馬大元帥,号天下兵馬勤王。”陳敏說到最後,歎了一口氣,“為父也不是沒有想過,眼下西北兩境的兵力全部都被宸王所掌控,西南有沐王府,沐小王爺與蕭恂乃是生死兄弟,而福州袁義是不用想了,京中五萬禁軍統領裴濟乃是陸偃的人。”

  陳敏自嘲一笑,“為父向誰号召兵力勤王去?天上的天兵天将?那也是玉皇大帝的人。”

  宋庸沉吟道,“大人,自古成事不難決斷難,眼下便正是大人要做決斷的時候。大人勤王還是要勤的,隻是為誰勤王?屬下聽說,二皇子妃乃是崔家人,如今正好在山東治理河道,不如去請二皇子來,與二皇子一起商量,看如何勤王?”

  陳敏的眼睛一亮,他既然要勤王,在這樣危急的時候勤王,為何要聽皇上的,勤一個在诏獄裡的皇子呢?皇子雖然是他擁立的,可是,畢竟有皇上的冊封诏書,功勞就少了一半,但二皇子就不同了,二皇子若完完全全是靠他擁立的,他這從龍之功,就大了!

  陳敏忙起身朝宋庸行禮,“宋先生才高八鬥,謀若子房,實乃神人!”

  宋庸哈哈大笑,摸了摸下颌的山羊須,“若屬下乃是子房,大人呢?自古事在人為,今日這密旨送到了大人的手裡,說不定乃是上天的選擇呢?大人可不要辜負了天恩才好!”

  陳敏細想一下,若是有了二皇子在手,也不過是個傀儡,若是能将崔家争取過來,用手裡的密旨去籠絡,将來何事不愁?等二皇子登基,将來通過新皇的手,除掉政敵,朝政把持在他的手裡,不說取而代之,最起碼也能成為崔謝這樣的世家。

  陳家便不止是靠自己一個人撐起來的武将之家了,他想到這裡,渾身熱血沸騰,對陳立道,“你妹妹呢?今日在做什麼?”

  陳立不解,搖搖頭,“父親,說政事說得好好的,您怎麼又擔心起妹妹來了?”

  宋庸卻是懂了,哈哈一笑,起身對陳立道,“大公子,論起深謀遠慮,大公子還須向大人好好學學,二皇子來了,自然該是大姑娘親自服侍二皇子才是。”

第780章

做妾

  楚州臨海,處淮河以南,這裡的姑娘多生得骨骼纖細,袅娜多姿。

  午後,天上飄起雪來,陳燕楚站在廊檐下,伸出如蔥白一般的手,任由雪花落在她的掌心裡,或是從指縫裡穿過。

  陳家祖籍江陵,祖上隻是農戶,二十多年前,長江決堤,陳家的幾畝地和兩間茅屋全部被沖了,陳家的人也隻剩下了陳敏一人,他逃荒到了慶州,正好趕上募兵。

  十六歲的陳敏憑借小時候學過的三招兩式入了軍營,後來娶了上峰的女兒林氏,一路從百戶到千戶,至今日指揮使的位置。

  陳燕楚生于楚州,是陳敏唯一的嫡女,昔日裡很受寵,一人住了一個院落,小名珠珠。

  又因她生得嬌豔,喜歡牡丹,陳敏便從洛陽花重金請了花匠,教她栽培牡丹,她的院子裡便除了牡丹之外,沒有别的花,名貴的品種也有十多個,這院落自然便取名叫牡丹院。

  姚黃匆匆趕過來了,陳燕楚忙充滿了期待地看過去,她穿過遊廊,快速走到了陳燕楚的身邊,低聲道,“姑娘,奴婢已經打聽到了,顧公子與喬家嫡女已經定親了。“

  陳燕楚渾身一顫,原本若趙粉的臉瞬間變得蒼白,人也是搖搖欲墜,姚黃忙一把扶住了她,将她小心翼翼地地扶進了屋裡,令歪在榻上,拿了熱帕子給她敷面。

  姚黃早就知道姑娘自小就喜歡顧家公子,後來,顧家公子出外遊學,五年不曾見面,前些日子,顧家公子回來了,姑娘趕去顧家見了一面,一回來,便丢魂落魄,一顆芳心再也容不下别人。

  “二姑娘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