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0章(第3頁)

  陳燕容一副悲傷的樣子,道,“姐姐怎地如此命苦?爹爹怎麼這麼狠心?”

  陳燕楚隻知道捂着嘴哭,卻沒有看到陳燕容眼中藏着的一抹笑意和嘲諷,她哭得不能自已,不一會兒便打起了嗝兒來,末了,竟然吐出了一口血,将整個牡丹院的丫鬟婆子們吓得驚慌失措,鬧得雞飛狗跳。

  很快,阖府都知道,大姑娘犯了花癡,對顧家大公子情根深種,聽說顧家大公子已經定親,便嘔得吐血了。

  陳燕容在牡丹院侍疾到了傍晚才回去,她從牡丹院出來的時候,唇角緩緩地勾起,自由自在地露出了一抹笑。

  她母親宋氏雖得寵卻無子,膝下隻有她一個。

  陳燕楚出生的時候,有個遊方的和尚來化緣,對陳敏道,家裡剛出生的姑娘,對父母有妨礙,八歲之前不能養在身邊。

  陳敏初初不信,但等到林氏月子裡染了重病,差點一命嗚呼,陳敏不得不信,将女兒抱到了林家去養着,九歲的時候才接回來。

  陳燕楚雖得寵,但與陳家人都不親,與嫡親的哥哥陳立也不親,反而是陳燕容,自小得母親教導,與哥哥極為親近,因此,陳立那邊有點什麼消息,她很快就知道了。

  她是庶出,将來不會有什麼好姻緣,對她來說,給二皇子當妾,便是最好的出路了。

  河道總督衙門設在徐州,沿着大運河順流而下,不到兩日功夫便能到達楚州。

  正月才過了沒兩天,蕭昶曜便辭别了妻兒,順着大運河順流而下,進了楚州境内,運河到達楚州之後,便折向南面,進揚州。

  蕭昶曜穿一身藍布棉襖,裹了一件大氅,坐在路邊的一個馄饨攤子上,要了一碗馄饨,一面吃着,一面和攤主聊天。

  “您老這早晚就出來做工,家裡不過年了?”

  “初十日就出來了,家裡待不住,今年看着年成好,出來每天還能賺兩個銅闆兒,明日就元宵節了,更熱鬧,晌午前在家裡歇着,晌午後了,這逛街的人多了,還是要出來擺攤,咱們平頭老百姓,哪有那麼多親戚要走?”

  “郎君你呢,聽你這口音不像是這裡的人,怎麼也不在家過年呢?”攤主籠着袖子,坐在火爐子邊上,他上了年紀,頭發胡子花白,但一身衣服洗得很幹淨,人也利落,不遭人嫌棄。

  “我這是沒辦法啊,誰不想這個時候,在家裡老婆孩子熱炕頭的,可眼下就要開春了,冰雪融化,水流湍急,要是河道有個什麼事兒,就是誤了一季農活,老百姓們吃什麼?”

  蕭昶曜喝了一口湯,身上立馬暖烘烘的了,他讓身邊的小厮同安去買兩個燒餅來充饑,繼續道,“我家娘子才給我生了個閨女,這才不到半年,我不出來瞧瞧,坐在家裡也不安。”

  這攤主聽得心軟,正要說話,見來了兩個錦衣華服的人,一人年輕一些,看到這年輕人眼睛一亮,過來拱手行了禮,“二……殿下,原來真的是您?”

  陳立作出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,“您來了楚州,怎地不派人來說一聲?這……明日就是元宵節了,啊,您是來巡河道的吧?殿下,您派個人出來看看就是了,何至于您親自跑一趟,請随末将去舍下歇腳,容末将略盡地主之誼。”

  蕭昶曜本就不想驚動當地官府,對他來說眼下自然是越低調越好,但陳立此行前來的目的就是蕭昶曜,他幾乎被人強制帶走。

  馄饨攤主見此,忙收了攤子,一路喊着“賣馄饨咯”一路循着同安離開的方向尋了過去。

  同安終于找到了一個燒餅攤子,多花了一倍的錢買了三個燒餅,準備自己吃一個,看到馄饨攤主來了,正差詫異,攤主将他帶到了僻靜處,将二皇子被帶走的事兒說了。

  “小民瞧着是個武将,後來聽說大約是陳家的公子,小哥,你這會兒可别去自投羅網了,自己保重些,看能不能找人去救二殿下,唉,再也沒有這樣的好官了。”

  同安大吃一驚,他忙謝過了攤主,四下裡瞧着,見無人跟蹤,便一溜煙兒地跑了。

  眼下,對同安來說,隻能先派可靠的人回去報信,自己去探明消息,到底對方為什麼要将殿下抓走?

  同安不由得想到了顧家,去年殿下來楚州的時候,是為顧家大公子帶信,并在顧家落腳,且與顧家老太爺相談甚歡。

  顧璘乃是當過刑部尚書的人,見到同安,聽同安一說,他便猛地一拍腦袋,心說完了,陳敏生了不臣之心,而蕭昶曜絕不是那種可以用來當傀儡的人。

  且眼下,陳敏是身在局中不自知,以為自己有了蕭昶曜,便能夠一呼百應,他手中才三萬兵,平生并沒有領兵打過大仗,而蕭恂這些年南征北戰,麾下随便拎一個将領出來,都比陳敏強。

  陳敏眼下不是在險中求富貴,而是尋死,但他尋死沒關系,卻不能害了蕭昶曜。

  顧璘将兒子叫來,道“你想辦法離開一趟楚州,我擔心二皇子妃那裡是不是也有陳敏的人,他是武将,這一點不可不防,你快馬加鞭趕往京城找到謝家或是崔家,将二皇子被陳敏扣留的事,告知他們。”

  顧璘想了想,隻讓兒子一個人去報信,若是有個萬一,也不行,便将自己的孫子顧霁喊來,“既然陳家以為你與喬家姑娘有婚約,那你就備上禮,親自去一趟燕京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