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,胡嬷嬷不敢接。
殷美哭哭啼啼地進了宮,“姑祖母,美兒這次進來就不出宮了,母親一直逼着美兒進宮,讓美兒來求姑祖母,若是姑祖母不出面,這一次,父親恐怕就回不來了!”
“父親可是您的親侄兒啊!”
太皇太後長歎了一口氣,“難道殷家還缺了你們的銀子花?哀家想了多少法子,才把你父親送到山西去主持這場考試,若是好好做,将來多出幾個門生來,若哀家百年,還怕沒有人幫你們說上幾句話?”
這下好了,若這案子坐實了,殷家作為太皇太後的娘家,是不會有什麼好名聲了!
“姑祖母,您也别怨父親。父親一直謀不到一個實缺,總是靠姑祖母接濟過日子,也實在是不好。若美兒能夠服侍皇上,為父親求個實缺,豈不是會好很多?”
殷美說來說去就是想服侍蕭恂,這天底下,再沒有哪個男子比得上蕭恂了,他長身玉立,他權傾天下,他俊美無俦,他威嚴逼人,種種都令她神魂颠倒。
太皇太後覺得殷美很不争氣,一天到晚為一個男人要死要活,可一想,她這樣的人在後宮裡生活也好,一心隻想着皇上,反而單純。
這宮裡,隻有兩種人能活下去,蠢到極緻,人人都不屑于正眼看你,自然也就不會有人想到害你;聰明到極緻,誰都鬥不過你,不過這樣的人到最後,反而會死在自己的手裡。
在太皇太後的眼裡,殷美也就是那種蠢到了極緻的人。
養心殿裡,岷王求見,蕭恂知道他前來所為何事,便命他進來了,旁邊還坐着幾位閣老,張明賀,張權謹,謝眺和曾士毅。
“臣蕭柝拜見皇上!”
“請起!”蕭恂正坐在榻上看奏折,看也沒看蕭柝。
蕭柝也沒有起來,而是趴在地上,“皇上,太皇太後下旨命慶雲侯府将殷大姑娘送進宮服侍皇上,臣不敢欺君,殷大姑娘與臣的兒子有了肌膚相親,臣請皇上成全!“
蕭恂盯着蕭柝,覺得以前也沒有發現他如此知情識趣,他忙下了榻,親手扶着蕭柝起身,“說起來,您也是宗室的前輩了,朕做得不對的地方,您就直言勸谏。朕和太皇太後着實不知道這些事,既然是世子與殷大姑娘先有了這緣分,朕又如何不能成人之美呢?”
“曾大學士!”蕭恂對曾士毅道,“這件事就交給你這個禮部尚書去做,你現在就和岷王一起去樂壽宮,讓太皇太後重新下旨,給殷大姑娘和岷王世子賜婚。”
曾士毅無奈,卻又不敢不遵旨,忙領旨後,與岷王一塊兒走了。
這件事,從頭到尾,張明賀和張權謹都無話可說,畢竟,不管殷大姑娘和岷王世子到底有沒有肌膚相親,一個女子傳出這樣的閑話來,基本上除了嫁給閑話裡的另外一個人,便沒有别的選擇了。
張明賀與張權謹畢竟是讀聖賢書出身,除非他們不要臉了,他們絕對不會說出讓皇上不要計較,堅持納了殷大姑娘的話來。
“現在議一議,山西這個案子,誰去查比較合适?”蕭恂将折子扔在了桌上,他攏了袖子,歪在明黃色缂絲雲龍紋靠背上,問道。
“皇上,臣願意前往山西将此案查個水落石出!”張權謹道,“臣以為,這幫學子們目無君父師長,即便有什麼事,也不該将事情鬧得如此之大,讓朝廷的顔面何在?”
蕭恂問道,“這跟朝廷的顔面有何關系?該是什麼樣,就是什麼樣!”
蕭恂一聽這話,就不打算讓張權謹前往,而是看向謝眺,謝眺思索片刻,“臣以為,可命元岩前往山西查明此案!”
“皇上,臣以為不妥,元岩隻是徐州知州……”
不等張權謹将話說完,蕭恂便道,“傳朕的旨意,元岩調任右佥都禦史,前往山西調查這一次秋闱舞弊案!”
張權謹不由得懵了,問道,“皇上,那徐州知州……”
蕭恂似笑非笑地道,“怎麼這也來問朕?吏部呢?”
曾士毅和岷王一起來到樂壽宮裡,向太皇太後說明緣由後,還沒等太皇太後說話,殷美在偏殿聽到後,就沖了出來,朝岷王罵道,“你是誰?你憑什麼說我和岷王世子有肌膚相親?”
“殷大姑娘,這件事皇上都親眼看到了,如若不然,今日臣向皇上請旨的時候,皇上會不說什麼話嗎?姑娘撲倒了本王兒子的懷裡,姑娘已非清白之身,難道還想入宮欺君不成?”
太皇太後氣得臉都白了,“不過是不小心碰撞了一下而已,何至于說這些?”
岷王義正嚴詞地道,“太皇太後怎麼能說這樣的話呢?男女授受不親,太皇太後母儀天下,當倡導女子貞靜為主,貞節之事,豈能當做兒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