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知微一陣頭疼,“大哥,這孩子,除了你,沒人能帶得了。”
陸偃抱着孩子就離開了,他将孩子揣在懷裡,用鬥篷圍住,出了宮門,上了馬,領着錦衣衛和東廠一幹人朝慶雲侯府奔馳而去。
慶雲侯大發一筆,狂喜不已,他沒想到,當個主考官竟然能夠一夜暴富,和小妾在後花園的亭子裡擺了酒席,一面喝酒,一面吹噓道,“以後爺就專門做這主考官,眼看冬日了,你們一人一件裘衣,這一點爺還是供得起的。”
幾個小妾都往他身上爬,争先恐後,慶雲侯高興不已,一陣哈哈大笑。
突然傳來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,管家連滾帶爬地過來了,小妾們的動作就頓住了,慶雲侯很是不悅,“混賬,失心瘋了,跑什麼跑?”
“侯爺,不得了,錦衣衛把咱們府給包圍住了!”
“開什麼玩笑,沒跟錦衣衛說,咱們是慶雲侯府,是太皇太後的娘家?”
“說了,哪能不說,奴才們說了也沒用,說是侯爺當主考官,收受賄賂,東廠和錦衣衛要抄家!”
小妾們誰也不敢造次,忙從慶雲侯身上下來了,立在一邊不敢動彈。
慶雲侯很掃興,騰地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褶皺,“走,本侯親自去看看!”
陸偃坐在正堂的正位上,米團在一旁架起了小紅泥爐子,正準備和以前一樣燒水烹茶,陸偃擡手止住了。
玉兔兒在他的懷裡睡得格外香甜,眼睛緊閉着,小鼻子一張一翕,紅嘟嘟的小嘴吐着小泡兒,可愛得不得了。
整個正堂裡,安靜得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。
“哎呀,陸大人,您大駕光臨,本侯有失遠……”
“迎”字沒有落地,便聽到“哇”的一聲啼哭,慶雲侯驚呆了,他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,所有的錦衣衛都亮出了兵器,繡春刀朝慶雲侯的脖子招呼過去。
慶雲侯一動不敢動,站在原地,緩緩地屈膝跪下,“陸大人!”
“閉嘴!”陸偃煩躁不已,他抱着孩子輕輕地哄着,在孩子的腦門上落下一個吻,玉兔兒便停止了哭,睜開眼睛,一雙水洗過的眼睛委屈地看着陸偃,他的心都化了。
“綁起來,帶走,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抄家!”
“是!”
牧劍鋒一揮手,領着人便朝後沖了過去,半個時辰的時間抄家,他們哪裡來得及,也就不必講什麼客氣了。
慶雲侯看着這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青年,他懷裡抱着個孩子來抄家,此時溫柔得不得了,低聲與孩子不知道在說着什麼,那孩子哭得狠了,打起嗝來,陸偃便越發煩躁,讓人弄了涼水來喂給孩子喝。
米團和芝麻被陸偃使喚得團團轉,慶雲侯卻急得不得了,看樣子,陸偃不像是抄錯了家的樣子,他想詢問什麼,卻不敢插嘴。
“督主,要不,奴才去把大公主的奶娘接來,讓她給大公主喂奶?”
“不必!”陸偃輕輕地拍着孩子的後背,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安撫着,過了一會兒,孩子不打嗝了,靠在他的手臂上睡着了,慶雲侯明顯感覺他松了一口氣。
慶雲侯跪在地上,雙手被綁在身後,他朝前挪動了幾步,正要開口,米團吓得渾身一哆嗦,忙扯了一塊布,二話不說塞進了他的嘴裡。
若是把大公主又吵醒了,倒黴的就是他們這些服侍的人了。
這是有史以來最快的一次抄家,牧劍鋒的人先把男女老少們都聚集在庭院裡,所有屋子裡的箱籠全部都擡出來,但凡是金銀布匹,全部都堆在一起,很快數量就清點出來了,一共兩百三十多萬兩白銀,一萬多匹綢緞,其餘的珍貴藥材數不勝數。
庭院裡很安靜,隻有火把燃燒的滋滋滋的聲音,陸偃圍着财物看了一眼,眼皮子都沒動一下,吩咐道,“全部封存造冊,交戶部。”
“是!”
他說完,看向慶雲侯,朝他踢了一腳,“下诏獄,其餘人等,關到刑部大牢裡去!”
陸偃是不耐煩了,留了牧劍鋒主持大局,眼見夜深了,他抱着玉兔兒回到了南熏坊。